夜色渐深。
相对着躺在床上,商正臣抚摸着对面女人的脸颊,一直被泪水湿润着,她的脸湿漉漉的。
男人略微粗糙的掌心落在她脸上,带来一种踏实的真切感。
情牵哭的累了,侧躺着,呼吸着他的气息,渐渐的陷入困顿里。
他离她很近,鼻尖几乎贴着,这样有些热,也有些窒息,可是谁也没有离开。
恍惚间,情牵睡了过去。
只觉得自己是做了个漫长的梦,梦从美好开始,却从痛苦结束。
梦里面,她哭过,她笑过,她痛过,也幸福过……
身边不再是空荡冰冷,有人始终用健壮温暖的手臂缠着她。
情牵轻声叹着,这会儿,她不想再回忆那些痛苦,再短暂,也想逃避一会儿。
一夜安心,第二天早上只感觉被阳光照射在脸上。
天亮了,已经是早晨了。
她动了动,忽然惊起。
商正臣早上要去机场,她侧头看了眼时间,已经七点半了。
急忙下地,她在屋里找了一圈,“商正臣?”
去洗手间敲门,里面没有声音,她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一阵失落——他走了。
情牵揉了揉额头,也许他离开是对的,隔着崇山峻岭,想到对方身边,那条路太过艰难。
不如各自两边,没有爱也没有恨,过着清净简单日子就足够了。
看了这屋一眼,他去英国,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他的眼睛要是真的以后都看不见了,要怎么生活?
他那样一个心高气傲的人,嘴上一点不往心里去,可是实际上,怎么忍受事事都要受人照顾的不堪处境。
坐在床沿,她低着头,摸到手机,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问或者不问,在她脑子里交缠。
正坐着,门被推开,她以为是护士来收拾病房,起身,准备去拿自己的外套。
“过来吃饭。”
她猛地回头,看着戴着黑框眼镜的短发男人。
他的样子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突然看见,总叫她有几分别扭。
“傻站着干嘛。”放下早餐,闻着香喷喷的水煎包,他忍不住用手抓了个塞进嘴里。
“商正臣?”她一脸的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的病房,我不在这里在哪里?”他瞅着她,一副你是不是傻了的表情。
情牵摇头,“我是问你,你不是去机场了吗?”
他嘴角动了动,拿了个包子塞进她嘴里,“想了想,我还是更喜欢吃中餐,到了国外,吃不饱的话,身体会更差,所以就没去。”
“你是不是在开玩笑?”情牵走过来,“这是关系健康的大事,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认真?”
“这边的医疗也还可以,没比外面差多少,我继续治疗,估计很快就会有效果。”
“可是那些记者缠着你不放怎么办?”她有些生气,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吊儿郎当。
“那我就躲在医院里,他们不累就让他们守着。”他坐在床边,喝了口粥,“嗯,其实餐厅的东西也没那么难吃,你来尝尝这个鱼片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