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一枚滑腻的玉佩,握在手上渐生暖意,可他的心底早已一片冰凉。指尖似乎还能感受到她身上熟悉的气息,带着幽淡的芬芳融进他的胸腔,撕扯得他的两肋惊痛不堪。视线缓慢却不可遏止地扫过玉佩上狰狞的盘龙纹样,玉佩底下别致的络子却似个结,打在他的心口,今生今世,再难解开。
他的脸色平静如常,全无一丝波澜,可刘喜却瞧着害怕,只担心要出事,他试探着怯怯唤了一声“主子”,弘皙却“腾”地一下离了座,踉跄着便朝门外扑去。刘喜着了慌,忙抢上前去扶了弘皙一把,不想竟被他一把推开,“起开!”他的手劲极大,直将刘喜推了个趔趄,腰重重撞上了桌角,疼得他眼前一黑,恍惚间,只听弘皙几乎是绝望的哀嚎:“为什么!为什么你连最后的念想都不给我留!”
弘皙并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又或者说,他并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只一个劲地往外扑,他砸开双木门扇,狂风席卷着冰霰子直往他脸上扑,犹如剑剜刀割,可他却半分也不觉得疼。他只着一袭单衣袍子,迎风立在雪地里,翻飞的袍角像极了被箭射中的海东青胡乱扑腾的双翼,绝望却又不甘。
他仰起头,任凭雪珠纷纷砸落,胸腔忽而一窒,他张嘴便是一口鲜血,在皓白无暇的雪地上,淋淋漓漓如开了满地妖冶艳丽的红梅花。而他,整个人便一头栽进了冰寒霜冻的雪地里,意识朦胧间,耳畔断续传来沉闷的钟声,是宫中传来的丧鼓,一下一下,悠远缥缈,极是凄婉。
“宛月——”在满世界的黑暗将他吞噬前,唯有一声凄厉的嘶吼划破长空,绵绵无绝,寸寸断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