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归去来皙>第六章 秋夜月二

“四弟同弟妹倒是伉俪情深,此番新婚燕尔,正是琴瑟静好、鸾凤和鸣时,我们这般横在中间,倒显得不合时宜了,如此说来,岂不更该罚酒?”始终未发过一言的弘皙不知何时竟是突然现身,他的嗓音清冷淡然,落入这片热闹的氛围下是这样地格格不入,更兼他今儿一身湖绿色夹袄马褂,直衬得他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完美得几乎不近人情,此话即出,他已然先行仰首饮尽杯中美酒,微微的呛辣顺着舌尖滑过喉头,最终落入胸腔,直烧得他心口犯疼。

自打三年前弘皙的阿玛于咸安宫病逝后,他便鲜少入宫走动,此番若非中秋佳节皇帝夜宴宗亲,想必今日宛月也未必能与他如此亲近。

见他杯中空泛,宛月即刻举步朝前替他斟满酒杯,两人视线相碰,又迅速分开,弘皙一仰头又连喝了两杯,四周一片叫好声不断,青花瓷杯的幽蓝折射到弘皙眼底,只燃起了万般神秘。

待得杯中又添美酒,弘皙却将酒杯朝着弘历躬身一让,“四弟,先头的酒,我已代弟弟们罚了,这一杯,却是兄弟们的敬意,恭贺四哥,喜得贤妻。”弘皙眼光一转,乌沉沉的眸子径自往富察氏身上一绕,“四弟为人最是重情重义的,前儿又这般护得弟妹周全,想来即便时日久了,四弟也定然不会负了与弟妹的这份真情的吧!”

弘历接过酒杯却并不急着喝,只是单手把玩着杯沿静静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微凉,“那是自然,你我兄弟二人素来交好,这么些年二哥待二嫂如何,待旁人又如何,我这做弟弟的自然是全看在眼里的。”弘历嘴角微扬,特意强调“旁人”二字,眸子里却仍是一潭波澜不惊的黑,“既有二哥的先例,弟弟定当视为榜样。”话刚出口,弘历已是迅疾仰头,又一杯琼浆下肚,双颊顿生潮红。

“四弟果然好酒量!”弘皙不住拍手叫好,熠熠的黑眸却透着寒光,“宛月,还不快替你主子把酒斟满了?”

弘皙的这一声“宛月”终于激起了弘历的酒意,他只觉一股灼热上头,突突直跳的太阳穴直震得他脑瓜子生生地疼,却见他扬手一把挡开就要替他斟酒的宛月,“不忙,二哥杯中早已空泛,不如让我先行替二哥斟上吧!”话犹未毕,弘历便要劈手夺过宛月手中的酒壶。

只是任谁都不曾想到,宛月竟是蓦地后退半步,弘历的手便这样僵在了半空中,但听得宛月已然冲口道,“主子,万万使不得,理郡王近来的身子实在不宜过度饮酒,既然王爷杯中已无酒,那便不要再添了吧!”话一出口,四周顿时陷入一片诡异的静谧,弘皙的深深凝睇自透着难掩的惊喜,旁的几位阿哥见此光景更是满脸错愕地来回在他们三人中穿梭。宛月自知失言,可话既出口,断是没了再收回的道理,遂她只好将心一横,俯身跪地的当口,应对的话语已是了然于胸,“奴婢失了规矩,自当受罚,只是奴婢此言却是全然照着主子的意思来办的。”

“哦?你何出此言?”弘历剑眉一挑,垂在身侧的手已是紧握成拳,深深陷进掌心的指甲却及不上心口的痛。

“奴婢记得前些日子,主子同几位皇阿哥曾说起这几日骤然起风,入夜后更是寒凉,当时主子还一度挂心于远在郑家庄的理郡王,听闻王爷膝上旧疾复发,特差了高谙达亲自给王爷送了药酒去,还反复托高谙达叮嘱王爷涂抹药酒期间切莫饮酒,以免湿重伤脾,没得加重了内热,反而不利于伤处痊愈。奴婢瞧着今日王爷已是饮得过了,若非今儿个主子高兴,也断不会忘了这一层。奴婢想着,既是在旁伺候,便要替主子多多留心才是。”

宛月的一番话说得是句句在理滴水不漏,可听在弘历耳中,却是莫名的刺耳,他以眼神仔细地描绘着宛月绝美的脸庞,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竟可以将那一腔子爱意说得如此这般理所应当。

不错,他是差了高云从给弘皙送过药酒,也的确说过用药酒期间不宜饮酒,只是连他自个儿都快忘了的话她倒是记了个清清楚楚,是不是但凡事关弘皙,她都这般上心?满腔的怒意直往上顶,许是怒极了,弘历反倒是笑了,他也不叫宛月起来,只是低头打量她,神情是教人参悟不透的晦涩,“这样看来,倒是你想得周全。”

“这宫里调教出来的姑娘,哪里有不周全的?”却听一声娇喉清啭,站立一旁始终未发一语的富察氏终是出声打起了圆场,她将那水波般的眸子朝宛月身上微微一荡,丝帕掩口间,一串浅笑溢出唇角,“爷也真是的,这大晚上的,却叫宛月姑娘这般跪着,夜里寒凉,没得跪坏了该如何是好?爷若不叫起,妾身可叫了。”说罢,富察氏已然亲自扶了宛月起来,宛月自然受宠若惊,她紧赶着谢恩起身,目光却是本能地往富察氏脸上一绕,视线所到之处,满眼皆是无懈可击的微笑,怎奈那笑容到底太过完美,直瞧得宛月心生寒意。

一时间倒是无人说话,那一头戏台子上正演着皇后新点的一折《丹桂飘香》,台上戏子咿咿呀呀念唱作打,只为讨得宫中赏赐;台下众人嘻嘻哈哈行令作诗,只为赢得片刻安宁,正所谓宫门一入深如海,既是入了皇宫,那便再无自我。

“哟!这里好生热闹8位哥哥只顾自个儿取乐,怎倒撇开了鸢儿?”

正当气氛胶着时,却闻一声娇莺初啭乘着微风翩然而至,宛月回头瞧见了来人,立时朝她福了福身,“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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