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归去来皙>第十章 伤情怨四

“求皇阿玛看在她差一点就要为您添诞皇孙的份上,赐她侧福晋的名分吧!”话犹未毕,弘历已然俯身向着暖炕上的雍正重重磕了个头,那股子凛然的样子倒颇有将相风范。

短短的静默犹似过了数十载,更教蜷跪在地形如虾子般的弘历觉着煎熬难捱,此刻,他真可谓是起也不是跪也不是,真如油煎火烹般的难受。

正当此时,却听得一缕清越微哑的嗓音破空而至,那缭绕在耳畔的声响似乎离得很近,又似乎隔得好远,飘飘渺渺游离沉浮,熟悉而又陌生,寂静却又嘈杂,待得仔细辨来,方知说话的人竟是弘皙!他似乎正在对皇帝说着什么,可是弘历却断断续续地听不进半句重点,他强迫自个儿定下心神,方才慢慢闻听弘皙在他身旁抑扬顿挫地道:“侄儿常往宫里走动,自打三年前阿玛过世后便只往四弟的毓庆宫里来往得频繁些,既如此,说来对四弟府上的宫人们,侄儿可谓知之甚深。”弘皙仰头直视着雍正,湛黑的瞳仁里混合着太多复杂难懂的光芒,“那高氏确如四弟所言,是个极知冷热温婉敦厚的女子,绝非贪慕权贵之人,侄儿私心里想着,若四弟对高氏仅仅只是存了愧疚或是爱慕之心,那他只消留了高氏在身旁便已足矣,反正她亦不是贪图富贵之人,自然不会计较名分种种,何故非要铤而走险地执着于皇叔是否赐她侧福晋名分之事?何况四弟的性子,皇叔是再清楚不过的,若非高氏果真配得上侧福晋之位,四弟又岂会这般央求?皇叔向来重情开明,想来定不会驳了四弟的这番真心吧!侄儿且在这儿谢过皇叔了。”

弘历对弘皙此番之举虽说满腹狐疑,可到底他的言语间有的只是偏帮之意,感受到弘皙正如他一般俯身叩求,他即刻应声附和,一时间,偌大的暖阁里竟生成了一副奇异的景象,但瞧弘皙弘历两兄弟并排而跪一唱一和,龙涎香的烟雾将他俩的背影缭绕得犹如双生,落入雍正眼中,只让他的黑眸越发深邃得教人摸不透他的心思。

忽地,雍正唇角微扬,柔缓的曲线似乎稍稍缓和了他与身俱来的冷峻,来回穿梭在他们两人间的视线也仿佛温厚了不少,“好了好了,你俩今日这般倒是难得——且直起身子说话罢!”对于弘皙和弘历,旁人许是不知,可雍正心里却同那明镜儿似的。自打弘皙的阿玛允礽二度被废后,他与弘历间的感情便日渐疏远,直至面和心不合到今日,当真是不睦许久了。

暗自叹了口气,他将幽暗的瞳仁转向弘历,“你的心思,朕已是明白了的,瞧你的样子,倒是真心惦记着高氏,既如此,便依你吧!”

“谢皇阿玛成全!谢皇阿玛成全!谢皇阿玛!”

“恭贺四弟,喜得侧室。”弘皙赶忙侧身作揖贺喜,可弘历却浑然未觉,一心只知连连磕头喋喋谢恩,全然不曾意识到他已激动得失了体面。

“要谢便谢你二哥吧!若不是他帮你求着朕,朕还未必应允。”雍正攒眉轻斥,下沉的嘴角勾勒着难掩的不满。

弘历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忙不迭侧身对着弘皙抬手作揖,眉宇间已然恢复了一贯的做派,“多谢二哥成全,若非二哥,我定不能得偿所愿。”弘历刻意加重“成全”二字,他豁然一笑,明晃晃白牙的甚是招摇,“前儿是弟弟失态,还望二哥莫要怪罪。”

“那是自然。”弘皙报以淡然一笑,亦如清风拂柳絮,“何况听闻四弟与宛月姑娘本就情投意合,如今又得皇叔亲自指婚,自然是福泽深厚锦上添花的美事,我这做哥哥的与其怪罪,不如再度恭贺四弟来得实在些。”说完,弘皙眉眼俱笑拱手作揖,只谁都不曾发现,那浓浓的笑意却融不开眼底的冰寒。

“你只一味恭喜旁人,又岂知自己就不曾有可喜之事?”雍正的神情日趋和缓,见弘皙只是迷惘地望着他,他便越发加深了嘴边的笑意,连同眼角蜿蜒的细纹亦是如春风般和煦,“高勿庸。”

“奴才在。”始终近侍一旁的高勿庸躬身凑近雍正,敛眉低目静待吩咐。

“传朕口谕,晋理郡王弘皙为亲王,累加和硕理亲王爵,三日后于太和殿行加封礼。”

“臣侄惶恐,愧不敢领受皇叔恩典。”未待高勿庸答应,弘皙已是抢上前来推脱道:“臣侄一对社稷无功,二对江山无助,加之臣侄乃长年幽居之人,着实堪负不起如此重爵,还望皇叔看在臣侄资质平庸且碌碌无为的份上收回成命吧!”

见弘皙如此这般推脱,雍正似乎并不意外,他兀自眼风一扫,高勿庸立刻会意,躬身却行而退,紧赶着往各宫传旨去了。

短暂的静默后,雍正好整以暇地端起手边的茶盏,氤氲升腾的雾气弥散着独有的清冽——那是他最爱喝的君山银针。“朕说你堪负得起,你便堪负得起。”隔着幽幽茶香,连同他的语调都是醇爽的,“何况你晋封亲王的吉服,朕已着内务府加急赶制,想来三日后,定能让你风光受封。你若再推辞,朕的一片苦心,岂不辜负?”

话已至此,弘皙自然不好再推辞,即便他依然心存抗拒,却也只得暂且搁置。

深深伏下身子再度重重谢恩,厚重的羊毛毡子让他的手掌深陷其中,连同他抵在掌间的额头,甚至他的心也一并沦陷。

无妨,既没了宛月,他还要心何用?何况对付弘历,的确不需要心。如此,甚好!

刻意忽略胸口掏空般的钝痛,弘皙知道,在全然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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