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尔,胸口某处柔软的地方猛然一痛,仿佛无数细长的钢针狠狠滴扎下去。
杨静努力地让自己微笑,轻轻地勾了勾唇,微扬起精致的小脸,冷冷地讥诮:“是啊!你知道就好,免得我再说一次。”
说完,打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季翰林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一抹消失在拐角处的背影,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突然连追上去的勇气都失去了。那一年,如果他没有离开的话,他们的孩子说不定就会顺利的生下来,那现在也该环绕膝下了,他们的爱情也不会走到穷途末路的时候。
好一会儿,他才走出了包房,没有回去跟朋友继续喝酒,而是直接离开了皇朝。
今天是母亲的生日,他必须早一点回去,这也是父亲死后母亲过的第一个生日,如果他不回去陪着的话,季妈妈肯定会不高兴的。再说,那天晚上他说的话的确伤害了母亲,他不应该那样对自己的母亲说话,甚至离家出走,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回去过。
这个城市的梅雨季节,雨水总都是很多,而且每一次来得都那么的令人猝不及防。
杨静从皇朝走出来的时候,刚巧下雨了,虽然下得不是很大,但是这个时间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根本就不好打车。
看着不远处川流不息的车流,她只好掏出手机给余归晚打电话,很快,那端就有人接了起来,杨静立刻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余归晚,然后安心站在台阶上等她过来接自己。
她没有开车?季翰林从门口走出来,看到站在台阶上那一抹单薄的背影,眉心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他想走上前去问问她,却怎么都迈不开步子。
他依旧记得她眼眸中的那一抹厌恶之色,她是真的讨厌他,要不然的话,也不用一个人待在西雅图三年的时间。
一辆黑色的大奔从雨中冲过来,稳稳地停靠在杨静的身边,车里的男人撑起一把黑色的雨伞朝着她走过去,俊逸的脸庞泛起一丝温润的笑意,似笑非笑地说道:“隔老远就看着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
徐斯年说这话的时候,刚好看到站在离他们几步之遥的季翰林,唇畔的那一抹笑容越发的浓郁起来。
“徐少,你来得比这场雨还及时呢!”杨静打趣地笑着说道,故意忽略地那一束灼灼的目光。
看着徐斯年微微诧异却又一副了然的样子,她不着痕迹地挽上这个男人的手臂,又重重地掐了他一把,随即撒娇地笑了笑,说道:“我饿了,去哪里吃晚饭了?”
一阵痛感立刻席卷而来,徐斯年倒抽了一口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却依旧笑得温文儒雅,眸中尽是宠溺的笑意,“先上车之后再考虑吃什么的问题。”
“听你的。”杨静的模样看起来很乖巧,脸上笑容浅浅。
徐斯年走到她的前面为她打开了车门,然后又轻轻地关上,转身的那一刻,他看到季翰林阴沉的脸色,还有他愤怒却又隐忍的眼神。
他朝着季翰林点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
黑色的大奔很快就融入了车流中,倒车镜里,他的身影说不出的孤寂,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晚上我请客!”杨静侧过脸,朝着徐斯年浅浅一笑,毕竟人家又帮了她一次。
“你就不怕我宰你一顿?”徐斯年眼眸微眯,半开玩笑地说道。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雨似乎越下越大了,细密的雨丝落在玻璃窗上,很快就挡住了她望向车窗外的视线,一幕幕的街景模糊而又陌生。
杨静想起自己在倒车镜里看到季翰林隐忍的神色,她终究是狠下心来,跟着徐斯年离开了那个地方。
回不去了,她一直都知道,当她肚子里的孩子死掉的时候,他们就再也回不去了。她永远都忘不掉那一段回忆,浓郁的血腥味儿充斥她的嗅觉,几乎让她感觉到窒息。
很多个失眠的夜晚,杨静总是会想,那一天晚上她如果不外出的话,她的孩子一定不会流掉的。
看着她沉默的样子,徐斯年微微勾起唇角,打趣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惹你不高兴了?要不要我帮你出气?”
虽然他一直都很好奇杨静跟季翰林之间的关系,但只要她不主动提起,他就绝对不会开口问她。
“谢谢你的好意,我没事的,不过等明天回公司的时候,可能事情就真的大了。”杨静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那个姓张的猥琐男人是他们公司现在的财神爷,她竟然毫不犹豫地打了财神爷,可想而知,后果一定会很严重的,她已经做好扣奖金的准备了。
徐斯年微微愣了一下,从他认识她,就一直都觉得她的性子有些乖张,但是隔了三年的时间,她却变了很多,内敛,沉稳。
“发生什么事了?说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还是算了吧!要是再让你帮忙的话,我这个月的工资就得全部奉献给迷色了。”杨静半开玩笑地说道,她只是不愿意欠这个男人的人情而已。
徐斯年侧过脸,不动声色地睨了她一眼,沉声道:“杨静,在你眼里我就连忙朋友都算不上吗?”
呃,杨静忍不住地抽了抽嘴角,眼角的余光斜睨着他,该不会是生气了吧?她连忙打着哈哈笑道:“徐少,说句实话,跟您做朋友那是高攀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愿意呢!”
她顿了顿,又说道:“只不过,俗话说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