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记？忒费钱了。”石生瞄了一眼那白花花的宣纸。有些肉疼。
这种纸，一看就知道是有钱人家才买得起的纸。还有那毛笔，毛那么细，笔那么粗，得逮多少只狼，才换来那一撮呀。心中，对荆芥更是记恨上了。真是个败家子，都不知道心疼爹娘。钱难赚，还那么讲究。活该被妹妹欺诈哩。娇娘提高泥鳅价钱卖给荆芥的行为，在石生的认知里，是属于欺诈行为哩。
听着石生心疼钱的话，娇娘往后瞧去。正准备张口告诉二哥，以后他写字她就给他买这种宣纸。一道阴影迎头压了过来。是那个跟着进来的国字脸大叔。
他走过来，对着冯知味拱手道：“大总管，刚才多亏有你在。不然光是应付那些纤夫，就要费些口舌哩。”这个国字脸的大叔，姓方名大同。乃是石头镇萃华楼的大管事。刚才之所以不在现场，乃是去处理娇娘家送来的那些泥鳅了。
而此刻，处理完毕，乃是来向荆芥复命。听二管事谭明说少爷和大总管在荟萃阁跟一户庄稼人谈生意，再瞧见石生、石柱两个衣衫褴褛的庄稼汉，往三楼雅阁走。担心少爷和大总管被人骗，就跟着进来了。
荆芥在写字。他自然只好跟荆芥身边的大总管回禀。
“大总管，少爷买来那么多泥鳅，是要有啥大用哩？”方大同对做菜，也是有些心得的。就他看来，这个季节的泥鳅虽然做出来肉质鲜美，但是并不值得大批量采买。如少爷这般大量买入做菜，估计是受小人唆使哩。
记得以前老爷跟他说过，食材要量入采买，要视季节和食客需求采买。所以他觉着这个秋收时节，应当大量采买的是蔬菜，而不是泥鳅。
冯知味淡淡扫了方大同一眼。他此刻才发觉方大同的想法有些肤浅。他呛声道：“方管事，不大用的食材，就不能买么？”
方大同不卑不亢的回道：“自然。老爷说过。凡事要量力而为。大总管说都没说一声，就让少爷买来那么一大桶泥鳅，是打算今儿开始，咱这萃华楼，就都改卖泥鳅宴么？”
冯知味被方大同说的话呛到了。伸出食指指着方大同道：“鼠目寸光。你到哪天，这眼光才能放长远哩。咱这萃华楼，以后就是都卖泥鳅，也是节节高升哩。”
方不同不予苟同，辩驳道：“我承认我眼睛没你冯大总管好。只是我这眼睛再不好，我也没窜说少爷买一大桶泥鳅回来吧？”
方不同说来说去，句句不离泥鳅。
娇娘在一旁，都听得有些火气了。她闷不吭声的用膝盖顶了一下圆桌。
就见荆芥歇下狼毫，面瘫的道：“冯叔，方叔。你们都多大的人哩，说事就不能好好说么。”
冯知味和方不同，不吵了。
荆芥朝两人招手道：“方叔，你来看看，这泥鳅钻豆腐的菜谱，要得不要得。冯叔，你来帮我看看，还有啥遗漏不。趁着石姑娘还在。哪儿有啥遗漏的，咱好补上。免得以后父亲大人知道，笑话咱们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