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家男一听这话,就知石柱并不是他们兄妹以为的那种外乡人了。外乡人,是不会像石柱这么知根究底,一口就能说出他今日的委屈。两条青鱼,一条十八斤,一条十九斤。像这种不足二十斤的青鱼,芦苇河里不多,但也不少。渔民逮着这种重量的青鱼,都是选择就地放生,以待青鱼长至二十斤以上,再来捕捞。渔家男是早晨在那芦苇河深处捕捞到这两条青鱼的。不想空手而回,渔家男就抱着侥幸的心里,把这两条青鱼带到了渡口。暗想着找个外乡人,最好是那拖家带口过来投奔亲戚的陌生人,天花乱坠吹上一番,也就是了。哪晓得,他叫卖了一上午,盯人盯了一上午,都没找到那符合他心里所想的人。好不容易逮着石柱,却不料石柱比他还识货,竟然都知道卖鱼的行话‘烫手山芋’。
想到这儿,渔家男就把两条青鱼交到了小妹手里,让她把两条青鱼送去自家船上养着再过来。渔家女笑眯眯的接过青鱼,就向渡口旁边的芦苇丛处跑去。那儿,有爹和娘,留给她和哥哥的一艘小木棚船。船身全长不过三米,她和哥哥,平常就靠这打鱼为生。
娇娘原本是坐在桥墩上,看芦苇随风翩翩起舞,忽而瞧见有抹灰色的身影从自个跟前擦肩而过,她的目光就转而盯向了那抹灰色的影子。瞧着那抹灰色的影子隐入芦苇丛中,半天不见出来,娇娘就有些担心,担心那人会不会在芦苇丛中迷失自个了。
“三妹,你在看什么呢?”石头对石柱和渔家男的谈话并不感兴趣,听着听着,就转到了娇娘旁边。瞧见娇娘望着远处的芦苇面露担忧,石头就又说道:“三妹,爹跟我说过,赵家埔里面,只要能下水的,都是会凫水的。所以三妹你,不必为赵家妹子担心,赵大哥刚才说,他家小妹是去船上放鱼,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的。”
娇娘闻言,就转头往他爹的方向瞧了一眼。瞧见他爹,已经跟那姓赵的青年渔民,挤到桥墩上,侃侃而谈了。
娇娘就对着石头道:“大哥,爹那种自来熟的脾气,你咋一点都没学到呢?”
石头快速往娇娘脸上扫了一圈,挑着眉头道:“三妹,你嘞。你不是也没学到一丁半点儿么。”
说着语音一顿,蹲身走到了娇娘的右边肩头。以仅有他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着娇娘问道:“三妹。一路上,你只说让我帮着你说服爹娘来这石头镇里走一走、逛一逛。但沿路上,我观三妹你,目光沉静,并无一丝因避难而恐慌的模样。尤其到了这渡口,三妹你更是有心情坐在桥墩这儿看船只来来往往,看那已经枯败多时的芦苇杆随风摇摆。三妹,你心中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告诉我?”
娇娘有些意外的瞥了大哥一眼。
(成,要慢慢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