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雄宝殿厅前,烟雾缭绕,香炉中灼烧着拇指粗细的三根香烛,代表着天地人三才。
极乐寺所有的和尚在主持道吉的唱诺下开始诵经,经文晦涩难懂,石越根本就是鸭子听雷,就听个热闹,只是成千的和尚用特有的诵经音符吟唱出来的经文,形成一股独特的气场,响彻在耳畔,听起来分外舒服。
燕荆也跪坐在道吉身边,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想着天下苍生,励志要做千古一帝。
三毛坐在燕荆身旁,心问经,虽眯着眼睛,却一直用心感受着燕荆身边的气场,以他现在的境界,只要高手路出一线杀气,也难逃他的眼睛与心灵。
诵经足足有一个时辰![
石越百聊赖,倚靠在狮子石像旁长吁短叹,尽管雷大虎吩咐兄弟去找月神,但却并没有任何发现,这让他心烦意乱。
午时已到!
悠扬的钟声响起,诵经礼毕。
道吉和尚一副肃然诚挚之状,起身,走到大厅前,取过一柱香,奉给燕荆,朗朗道:“请皇上进香。”
燕荆接过香,走到香炉前,躬身三作揖,心怀敬畏,说道:“天恩浩荡,佛法边,大燕历经五百年繁华盛景,官贵显达,百姓安乐,士农工商,各有安置,朝间虽乱,却有恭谨,时局仍有掌控,然,大燕之幸,于八年前先皇归天之际,轰然崩塌。”
清脆的声音在庙宇中回荡,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都在听着燕荆娓娓道来。
燕荆转过身来,狭长的双眸中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深邃宁静,眼眸在众臣面前飘过,定格在远处,说道:“朕幼小登基,继承的虽然是繁华世界,然繁华世界被后却孕育着重重危机!北方蒙古蠢蠢欲动,以长公主之婚姻辱我大燕,而朕却力挽回颜面,护我大燕皇族,更终日惶惶,深恐蒙古铁骑如我大燕,践踏大燕之领土,杀戮大燕之百姓,此乃朕之一痛。”
福王听在耳中,面红耳赤,心中须臾不已,想着燕荆若真是语出至诚,倒不失为一个好皇帝,但为求皇尊之位,哪里能管得了那么许多?
何旦心中却明白:原来小皇帝并不是纸醉金迷之辈,他的心中一直殚精竭虑,防范着蒙古啊。
此子真不可小觑,杀之乃是大事!
燕荆稍作休息,又道:“西域番国,曾有九大豪族,俱都臣服大燕,是大燕的附属之国,大燕待之如兄弟,厚赏恩赐,大方度,对待番国百姓,必尽全力,与对待大燕百姓相比,有过之而不急!而如今,大燕萎靡之际,番国皇族与九大豪族,居然狼子野心,君乱臣逆,不顾大燕对他的好处,欲要兴兵讨伐大燕,以臣弑君,面对此等野蛮行径,朕力应对,此乃朕之二痛。”
群臣中传来阵阵叹息之声,俱都为此感概万千。
白莫愁与康善真对望一眼,两人眼神中俱都藏着深深的奈,尤其是康善真,当年可是讨伐过西域的,念及曾经金戈铁马,现如今军令不出京城,心有戚戚焉。
萧炎却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看不出任何的心里波动。
燕荆又道:“大燕之东,有半岛之国高丽,大燕最南,有边陲小国安南,高丽与安南俱都是大燕附属国,经受大燕庇护,而如今,高丽饱受倭国侵袭之苦,安南也经受杀戮之苦,而朕却力驰援,这王权之国,又有何意?不日之后,只怕高丽与安南也要被贼国掠夺,大燕属国,名存实亡,此乃朕之三痛。”
言到此处,一般老臣联想到大燕曾经荣华,俱都垂泪。
尤其是那帮民间名士,更加感xng,加之不了解朝廷之苦,对此更加的期盼,心中越发肯定燕荆是个好皇帝。
燕荆说完这三痛,就再也没有说话,众臣以为他就此说完,却听燕荆轻咳一声,又沉重的说道:“朕年纪幼小,见识浅薄,心胸狭隘,距离明君之能,相差万里,以至于不能让众臣信服,让百姓忠心拱卫,此乃朕之四痛也。”
此言一出,群臣不由的神情一滞,眸光在萧炎、康善真、白莫愁以及皇太后四人身上飘过。[
福王脸色也是难看的很!
石越心里大叫一声:哎呀妈呀,小祖宗,你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呀,这种话,怎么能当众说出来呢?你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转念一想,石越却又笑了:燕荆毕竟是皇帝,有帝王之尊,怎么可能事事都按照自己的要求出牌呢?处在叛逆期的孩子,都是这般的‘任性’、‘肆意妄为’。
燕荆这第四痛虽然说得浅显,点到即止,但背后藏着什么深意,群臣怎么会听不出来呢?
所谓的‘不能让众臣信服’,理解的深一点,不就是不尊皇权之意吗?
而且群臣确实认为燕荆年纪幼小,见识浅薄,心胸狭隘,这是可厚非,确切的说,在今日之前,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但从现在开始,群臣以及那些数百的民间名士,就不会再有那般幼稚的想法的。
小皇帝长大了,他要做千古明君。
此刻,皇太后、萧炎、康善真、福王心中俱都转转反侧,百般不安,从燕荆的眼神中,他们读懂了一些让他们惧怕的东西。
太后心想着:此子不除,后患穷!
萧炎心中充满憎恨:幸亏今日有大变,假以时日,这小家伙谁人能制得住他?
福王咬着牙,心想着:不能犹豫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终究是要搏一搏的。
康善真愁眉不展,心里好几种声音在作怪,先皇恩赐,太后之媚,小皇帝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