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焚被逼得哑口言,但这里他官职最大,是副指挥使,必须要应对这个局面,脱不掉,心中恨死了康善真:这老东西偏偏今天为什么不在呢?
琢磨了许久,田焚才应道:“这个……每名阵亡的兄弟得抚恤一千两银子是不多,但是石千户为什么这么急呢?内阁萧丞相、白御史、还有六部尚书正在研究抚恤事宜,他们研究好了,自然就会将银子拨下来。”
“田副指挥使说的轻巧。”
石越道:“阵亡的士兵们都是娘生爹养,是生龙活虎的汉子,儿子就这样战死了,却迟迟得不到抚恤银子,让他们的父母情何以堪?让那些活着的兄弟怎么想?如此寒了将士的心,是不是将帅的失职?会不会引起哗变?田副指挥使,我这并非是危言耸听,我手下的弟兄现在满满的情绪,正等着我的回话呢!”
“你威胁我?”田焚一拍桌子,说道:“本指挥使管不了。”[
石越站起身来,说道:“好,既然田副指挥使管不了,那我只好亲自去找皇上了,皇上问我为何如此,我就对皇上说:康指挥使受了惊吓,染病在床,田副指挥使说他管不了,我就只好找皇上来理论!呵呵……相信皇上听我这么说完,一定会立刻给我拨付银子的。”
说完,转身就走。
那些千户、副千户听着石越的话,心中竖起了大拇指:我日,这小子办事真绝啊。
他们都能想得到,石越若是进宫找皇上询问此事,皇上肯定能给解决掉,并暗暗腹诽康善真与田焚。
皇上不敢把康善真怎么样,但是却会给田焚下个治军能的评语,这对田焚的打击是巨大的。
“石千户,请慢些,咱们再商量一下,别急着走嘛。”
田焚一听就怕了,立刻闪身拦住石越,强行将那张扭曲的脸挤出皮笑肉不笑的和蔼笑容,招呼石越坐下,才‘语重心长’的说道:“我是黑衣卫副指挥使,黑衣卫阵亡,我自然要多多关心他们,只是现在镇抚司并没有银子呀,你逼迫本指挥使,本使也拿不出来,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石越笑道:“那末将也管不了那么许多,反正我今日是要拿到银子,那些弟兄聚众一起,正握着拳头等我呢!一旦犯了众怒,逼得他们到皇城门前告状发泄,我可管不了,他们的战斗力,田副指挥使是知道的。”
最后一句话,隐隐有威胁的味道。
但即便是威胁,田焚也得挺着,深深蹙眉,眼珠一转,忽然说道:“哎,本指挥使有主意了,不如这样吧。”
他伸手一指五位黑衣卫千户,说道:“石千户逼得急呀,咱们大家都要群策群力,勒紧了裤腰带,力所能及的出手相助,各位千户,你们每个千户所不是还没有下放训练、日常支出的银子吗?现在为了石千户的抚恤金,只好先委屈你们了,你们五个千户所,各出十万两银子,先给石千户急用,等到抚恤银子下放了,我再给你们补上,好不好?你们也不要怪本指挥使,本使也是被石千户给b的……”
石越闻言,心中想笑:狗日的田焚,脑袋够转啊,居然祸移江东,想要我一竿子得罪所有人?你想的太简单了。
那些千户、副千户听着心中叫苦不迭。
这里面本来就是田焚与石越在打仗扯皮,但偏偏石越他们见证,田焚要他们放血,只把他们夹在中间,真是难以做人。
他们心中恼恨死了田焚: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
“田副指挥使,我手下的弟兄还靠饷银吃饭呢,没银子,还不反了啊。”
“田副指挥使,您高抬贵手,我的弟兄还没换衣呢,这一笔钱价值不菲,可不能抽用啊。”
“田副指挥使,您再想别的办法吧。”
……[
各位千户、副千户一个劲的求饶。
田焚心中冷笑,脸上却奈的摇摇头,“你们要去求石千户,求本使有什么用?石千户最好说话了。”
他就是想要石越得罪人,让石越犯众怒。
五位千户,十几位副千户却又向石越求情,他们还真是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但是银子,绝对不会给石越的。
石越真要,他们绝对会翻脸。
若是不要,岂不是被田焚给摆平了。
石越笑着看向田焚,说道:“我还忘记了,田副指挥使所部也要出一些银子吧?各位千户十万两,那田副指挥使就出二十万两银子,如何?”
田焚道:“好,他们肯出,本使就出。”他愉快的答应了。
“好,田指挥使爽快。”
石越伸出大拇指赞赏了一下,才起身,向那些千户、副千户拱手道:“各位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是热血儿郎,看着我的兄弟阵亡,而没有抚恤银子,自然愿意勒紧裤腰带,慷慨解囊……”
他话说到这里,那些千户、副千户使劲的一咧嘴,心想着:你还真要啊,真是脸大不害臊,刚要赌气的反驳回去……
却听石越话锋一转,又道:“但是,我石越哪里是不明事理之人,怎么能胡乱要各位千户的银子?我的兄弟们为难,各位千户麾下也那么多兄弟,难道就不难了?各位千户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你们的银子我绝对不能要,你们非要给我,我跟你们急。”
五位千户、十几位副千户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面面相觑,都有些傻了,眼中满是犹疑,那意思:这是什么情况啊?刚才死乞白赖的要银子,这会怎么不要银子了?装大头了?还是犯了失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