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居名副其实,富丽堂皇,大厅中摆满了金银铸造的摆件,玉石古玩,错落有致,晃得人眼睛闪闪发亮。
李兴今日得了头彩,从容进入富贵居,面子倍增,满脸笑容,向苏小小问道:“小小姑娘,富贵居如何?”
“富贵锦绣,金碧辉煌。”
苏小小赞了一句,暗暗摇头,心想着富贵居富贵有余,雅致不足,论起格调,却比江南诸多酒楼相差远矣。
韩方却在一旁接口道:“大气磅礴,尤胜皇宫。”
苏小小温婉一笑,对韩方道:“韩公子见过皇宫吗?”
“啊?这……”
韩方脸蛋涨的通红,立刻认识到自己的牛皮吹大了,讪讪一笑,“我……我也是听李公子说的,李公子,你曾经与我提及过的。”
李兴看着韩方的窘态,急忙接口,“是啊,我倒是见过皇宫,大抵上也……也不过如此。”
他很想仔细形容一下皇宫的辉煌气派,但是他根本就没进去过皇宫,话到嘴边,却又不知如何形容,只好泛泛的夸赞了一句,气得斜了韩方一眼,心中忿忿的想着:你小子当皇宫是菜市场呢,谁都能进去的?
“还是李公子见识渊博,似小小这等寻常女子,自然没有机会见识到皇宫的富贵繁锦。”
苏小小回了一句,心中却越发觉得李兴是个虚伪的、在女人面前死要面子的软脚虾,心中越发觉得李兴不牢靠。
因为苏小小也知道,皇宫不是随便人能够进去的,三品以上大员,方有机会进入皇宫,接受皇上召见,而三品一下的官员,除非极其个别的才俊,深得皇上赏识,方有机会享受召见的待遇。
至于其他人,恐怕连皇宫的门都找不到。
而李兴他爹不过是三品官,年过五旬,方才勉强争取到了进入皇宫的门票,李兴只不过是李洪成的儿子,勉强买了个举子,也没有个一官半职,如何能够有机会进皇宫,接受皇上召见?
很明显,李兴就是在美女面前吹牛皮呢。
苏小小心中越来越失望,但也不戳破,温婉的坐在那里,听着韩方呼来喝去的吆喝那个龅牙伙计上菜。
龅牙伙计原本是个管事的,但他怕了韩方,更怕李兴,也只好委屈亲自给他们上菜。
“小小姑娘,您不是要欣赏陈思凡陈大家的《牡丹亭》吗?现在酒还未上,我陪着小小姑娘去欣赏陈大家的书法,如何?”
李兴打得一手好主意,他知道《牡丹亭》就挂在偏听的一个小包间之中,他与苏小小进去欣赏《牡丹亭》是假,能趁机摸摸抓抓、一亲芳泽是真。
苏小小虽然爱惜书法,但满腹心事,哪有闲情逸致去欣赏陈思凡的书房,婉拒道:“小小身子疲惫,想要歇息片刻,再去拜读陈大家的名作,李公子,您若有兴趣,可与韩公子同去。”
李兴心中更气:谁稀罕与韩放进去呀?我俩玩短袖吗?
他就不明白了,苏小小刚才还挣命的要欣赏陈思凡的《牡丹亭》,这一会的功夫,居然没了兴致——女人啊,都是这么善变的吗?
“恩……那个本公子突然也累了,咱们先吃酒,稍后有兴致,再去拜读陈大家的大作不迟。”
李兴也招呼龅牙伙计上菜,然后起身,偷偷的找到龅牙伙计,先是赏了他十两银子,说了一顿安慰的话,哄着龅牙伙计开心,随后才以添麻烦,低调行事之名,让龅牙伙计一定在正主到来之前通知他。
龅牙伙计哪里知道李兴心中害怕?他还真以为李兴是个低调内敛、通情达理的衙内呢,急忙笑着答应。
三人成席。
酒杯交错间,韩方高谈阔论,旁征博引,显示自己肚子里多么的有学识,整个大厅中到处都能听到他嚣张的笑声。
龅牙伙计对李兴并不痛恨,但对韩方这厮,却是打心眼里痛恨。
——他绝对不会忘记,就在刚刚,这厮居然搧了他两个大嘴巴,还踹了他好几脚,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更何况他的主人还是极有权势的阳顶山?
李兴却是十分的低调,不住的望着窗外,虽然也偶尔吟诗作赋,展露一下风采,但眉头微蹙,心神不定,心底深处隐约有些担心——他终究是有些担心,正主万一来了,该怎么处置?
虽然说自己的老爹是京都府尹,名义上是京城的父母官,但是京城中的贵人,实在太多了。
连状元郎曾山,都被打过好几次脸呢,更何况他李兴呢?
苏小小虽然一直都在怜柔的笑,看着像个柔弱需要保护的女孩,但却一直再察言观色,辨别着韩方与李兴的气色。
相对于韩方的嚣张无谓,李兴明显心神不停,如坐针毡。
不知者无畏,知者心存畏惧。
韩方就是傻乎乎的前者,李兴则是识时务但又死要面子的后者。
苏小小是个心思灵透之人,当然猜得出来李兴到底在担心什么?越是这样,她就越要确定事情的真相。
自己的身子可不是白白送人的。
苏小小想得清楚,终于开始温婉的说笑了,她见识过的场面无数,而且欢场上的女子,最善于卖弄风情了,随便讲几个笑话,说些故事,抑扬顿挫,或撒娇,或媚笑,或红唇微翘,或眉开眼笑,都散发着别样的风情。
韩方完全被苏小小给吸引得丢了魂,不住的傻笑,看着苏小小那张娇媚得惹人怜爱的脸,心里痒痒的要命,很惋惜的想着:这样的尤物,让我骑一个晚上,一夜千金也心甘情愿呀,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