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程亦雪极其有耐心地对待着左佑南的回答,却还不忘朝着左佑南挑了挑眉,而她这一双看似纯净的眼眸之中却是满含着挑衅的神色;
唐念诗和程奕铭没有看到,但是,与程亦雪对视着的左佑南却是看得清清楚;
程亦雪看到了左佑南不动声色地拧了拧眉心,也捕捉了在他眼眸之中一闪而过的隐忍的光芒。
相处了两年,整整两年的时间,程亦雪又怎么会不了解左佑南呢?
鹏的眉心,是左佑南不悦的表现;而在他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光芒,那是左佑南隐忍的某种情绪,亦是对自己的警告。
是的,对自己的警告。
在与左佑南整整相处了两年的时间里,这个男人何曾用这样的眼神警告过自己?
左佑南给程亦雪的印象就是一个绅士,一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程亦雪永远也不会忘记两年前,自己与左佑南的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眼角眉梢漾着比春日里的暖阳都还要温暖的笑,然后对着自己介绍:
“你好,我叫杰森,以后就是你的朋友!”
“朋友?”
这样的称呼让当时的程亦雪感到很是诧然,眨巴眨巴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程亦雪就这样怔怔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张漾着温润笑意的脸:
在她的记忆当中,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不都是称呼自己为“医生”的吗?
“对,朋友!”
左佑南慢慢地弯下了腰,放低了自己的身高;眼眸中漾着的笑意不减,对着一脸愕然的程亦雪又十分郑重地重复了一遍。
近在咫尺的,明明是一个陌生的人,而且还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让程亦雪感到像往常那样厌恶反感呢?
左佑南的这郑重的回答,程亦雪听得很是清楚:眼前的这个陌生的男人说,他要跟自己做朋友。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说要跟自己做朋友;第一次,亦是第一次一个医生,没有把自己当做是病人看待;
或许就是在那一刻,程亦雪排斥的心理开始慢慢地松懈起来;她紧闭起来的心房亦是在那一刻慢慢因着左佑南脸上漾开的温润无比的笑,和他的这一句话而被慢慢地打开了。
两年,与左佑南整整相处的两年;从一开始的冷漠以对,到慢慢的不排斥,再到最后的接受,这,无疑是一个艰难的过程;
然而,左佑南却一刻都没有放弃过,他始终坚持着。
终于,是左佑南的坚持与耐心,是左佑南的笑容,是左佑南的帮助,才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改变着程亦雪,并帮助着程亦雪从自闭的世界当中一点一点地走了出来。
恢复到现在这样的状态。
两年,与左佑南整整相处的两年,程亦雪对左佑南的感情已不再是一个病人对待医生那般,亦不是像一开始的把左佑南当做是自己的哥哥那般;
在左佑南的关怀之中,在潜移默化之中,程亦雪从对左佑南产生的依赖感,慢慢地转变成为了好感,渐而延伸出一种叫做“情愫”的东西。
一个女人对男人的情愫。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够喜欢我?”
那天的情景历历在目,那天亦是对程亦雪来说一个不小的打击;她,满怀着欣喜的表表白,鼓足了勇气对左佑南的表白,结果却是被左佑南给拒绝了:
“亦雪,我一直把你当做是妹妹,我们…………”
程亦雪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着实是把左佑南给吓了一大跳;一直以来,他真的是完完全全地把程亦雪当做妹妹一般照顾着,而不是作为一个病人看待;
却不曾想,就是因为这一份的“特殊化”会让程亦雪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左佑南有些懊恼,懊恼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看出来,如果能够早一点发现的话,那么事情或许就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不要做你的妹妹,我要做你的女朋友,你的女朋友!”
那天的程亦雪是满含着泪水,朝着左佑南反复着强调着,强调着,
“杰森,我真的非常非常的喜欢你,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吗?”
“亦雪,我们…………”
左佑南想要解释的,却被程亦雪给硬生生地打断了:
“是不是因为她?”
一张左佑南在高中时的照片就这样被程亦雪给拿了出来,左佑南看得清楚,那是自己在某一次篮球比赛结束时拍的一张照片;
而左佑南亦是看得清楚,被程亦雪用手指指着的地方————那一张青涩的脸庞。
“亦雪,你…………”
正当左佑南正想问程亦雪的手上为什么会有这照片时,眼前的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竟然是一个转身快速地从自己的办公室里跑了出去。
两秒的怔愣之后,左佑南才反应过来;拿起搁放在大班椅椅背上的外套便是追了出去。
左佑南怎么也没有想到,程亦雪就脾气一上来竟然是跑回了国;就是在机场,左佑南追到了程亦雪。
无论是出于对一个朋友的关心,还是作为一个医生的职责,怕还在治疗阶段当中的程亦雪会出什么事情,最后,左佑南便是和程亦雪一同回了国。
自然,一开始程亦雪又怎么肯就范,只不过,最后是抵不过左佑南的强势才隐忍着。
回忆,如同是潮水般涌现在脑海之中;心,却是因着这如潮水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