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时候下了一场雪,雪下得又密又大,顾晓晨早就冻僵了,雪落到她长长的睫毛上,她眼睛眨了眨,自言自语道,“知墨,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呀,你明明说过不会不要我的。”
外面有道光射过来,见她久久不动,又稳开去,顾晓晨心里开始害怕,若被坏人抓了去,那谁去跟知墨去解释呀,她小心翼翼挪了挪身子,想躲到屋里去,她想站直身子,可腿早已冻僵,她连站都站不直,更何况是走了。
所以她只能趴着身子手脚并用趴到门边去,可是门紧锁着,她轻叹一声,找了个隐蔽点的角落抱膝而坐,黑紫的小嘴张了张,小声道,“知墨怎么还不回来。”
当灯光再一次扫过来的时候,她将脑袋埋进膝盖,好困,实在是太困了,知墨如果回来,肯定会发现她的,那她先睡会儿好了。
顾晓晨这一睡只到那三天后才醒来,她睁开眼睛,看着满血丝的万程远,焦急问,“知墨呢,你找到知墨没有。”
万程远看着她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疼得连心尖儿都在颤抖。
他鼻子酸了酸,伸手摸了摸顾晓晨的脸,声音沙哑道,“晓晨,骆知墨回国了,我给他打过电话告诉他你生病住院,可是他还是、、、、、、、、、、、”看着顾晓晨汹涌而出的眼泪,下面的话他怎么都无法说出口,他伸手将她揽入怀中,安慰道,“晓晨,别哭,你不是还有我吗?”
顾晓晨轻轻摇了下头,伸手一把扯下手背上的针,鲜红的血一下喷出去好远,万程远一把握姿晓晨的手,怒吼道,“顾晓晨你疯了。”
“我要回国,我要回宁城,我要去找骆知墨。”她的嗓子本就因为发烧变得干涩,再加上情绪激动,一开口,声音你是上了年岁的老婆婆。
万程远握着她还在流血的手,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安慰,到底是怎么样感情才能让她如此奋不顾身,她知不知道,就在今天早晨她才好不容易脱离生命危险保住一条小命,她昏迷不醒的时候一直拉着他的手叫他知墨,他只能呆呆坐在一旁轻声回应,否则,他怕她就此一直睡下去,永不再醒。
“晓晨,你现还在发烧,等你病情稳定点了我们就回宁城,好不好?”他用商量的语气开口。
“不好,万程远,我现在就要回去,我向你保证,我不会有事,我的身体怎么样我自己知道。”
“你自己知道?”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既然知道你还在那里等了他一夜,顾晓晨,你知不知道我几乎发动了所有的兄弟找你,你知不知道你在雪地里冻了十几个小时差点截肢,你又知不知道你还差一点点就永远的睡过去,你还知不知道骆知墨在知道你病危的情况下抱着嫣儿上了飞机,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心里想的念的全是那个男人对你的好,可是现在,他不相信你了,不要你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不是你想要就要,想不要就随便丢掉。你的命现是我的,所以,请你替我照顾好自己。”
万程远说完转过身不敢看顾晓晨,哪怕是背对着她,他也能清楚的听到她压仰的轻泣声。
“他真的是在我病危的时候回的宁城?”隔了许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的气息还有些不平,说两个字要稍作停顿,万程远转过身按上铃,而后转移了话题,“晓晨,我答应你,只要医生说能出院,我就立刻带你回宁城。”
顾晓晨轻哼一声,缓缓将身子缩进被子里,有护士进来重新给她扎针,她听见万程远用流利的日语跟护士沟通。
护士小心翼翼给顾晓晨扎好针出去,万程远静静坐在沙发里看着病床上那团小小的隆起,到底是从什么时候直,他爱她竟爱到了不能自已的境地。
房晨太安静,能听到床头柜上加湿器发出轻微的咕喽咕喽声,偶尔能听到从被子里传来一声压抑的轻泣。
飘着雪沫儿的宁城,很冷,滴水成冰。
骆知墨坐在会议室里心不在嫣听着各部门经理汇报这一年的数据,马上就要过年了,各大商城的销售额比去年同期番了好几番,因此经理上台汇报的时候个个带着笑意。
会议才进行到一半,骆知墨突然起身走了出去,他拿出手机拔通了许东城的电话,“她现在在哪里。”
许东城怔了下,立刻明白过来他是问她,“骆总,夫人现在还在日本的医院,早上刚脱离生命危险,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了。”
“这几天谁在照顾她?”他语气淡淡开口,顺手拿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万程远三个字,远字的最后一笔由于写得过于用力,笔尖划破白纸在紫檀木桌上留下一道淡淡的墨迹。
“万程远。”
骆知墨放下手里的笔,漠漠的目光在万程远那三个字上游移,过了半晌,就在许东城刚要开叫骆总时他突然开了口,暗哑的声音带着一股杀气,他说,“我要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