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明镜大师的问话,施云岫却没有回答。该说的话她都说了,是不是实话总要看了卷宗才会知道,她说再多也无用。
真一道长起身道:“就算那些人都该杀,也该由武林公论,不是你一个人可以决定生死的。”
施云岫看了两位前辈一眼,没有理会真一道长的话,自顾自道:“鸩羽其他几人的身份二位也该听说了吧?”
明镜大师和真一道长的眼眸不约而同地眯起,心中都是一凛。“阿弥陀佛,云岫,你的意思是你的所作所为得到了那四大世家的认可?”
谢家公布了鸩羽几人的身份,楼家、曲家、厉家和阮家都拖不了关系。
施云岫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当年我创立鸩羽,亲上四大世家要人时,早已经将话说得清楚。四大世家与我施家百年互助,这才派人助我创立鸩羽。大师,云岫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此举会为武林造成多大的震动。二位此时还能只身前来,是对施家的尊重,也是对云岫的爱护。实不相瞒,云岫已经身受重伤,无法再担任武林圣者的职责。所以,今次的武林大会,云岫会将武林圣者之位传与他人,希望两位前辈能够成全。”
真一道长听了这番话,有些颓然地重新坐回到椅子上,“你这孩子啊!怎么都不跟我们商量一下呢?要知道,事到如今,就算那几家的人能够脱罪,你身为武林圣者,可是罪加一等的啊!”
施云岫点头。“我明白。我犯下的罪孽,我一个人来承担。”她说着,走到两人面前,跪地道:“两位前辈,云岫如今尚有一事相求。无论云岫所选择的继承人是谁,希望前辈能够如扶持施家一样扶持该人。武林大定,才是我辈职责。”
明镜大师急忙起身将施云岫扶起。“云岫啊,老衲和道长都是心疼你啊!你如今可要如何收场?”
施云岫起身,神色异常平静道:“云岫会给武林一个交代。”
不到半日,鸩羽一事便传遍武林。更别说卢家这小小的方寸天地。施云岫始终闭门不出,想来打探消息的人被少林、武当的众位高手阻在院子外面。
厉蕖枝过来给施云岫送饭,“云岫,燕燕说消息已经传出去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她的脸色也不大好。施云岫一直闭门不出,她却不能。她在这里主要负责和楼燕岚的消息联络。这原本是施云岫在做的事,可是如今施云岫的身体,已经不适合这种操劳了。
施云岫拉住厉蕖枝的手问道:“小枝,你后悔吗?”
厉蕖枝愣了一下,而后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道:“曾经我以为到了这一天一定会后悔,可是现在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反而觉得很平静。云岫,跟着你,我们从来都没有后悔过。”
能从一向没什么正经的厉蕖枝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真是非常难得了。
“那就好。”施云岫呼出了一口气,似乎终于放下了心。“我所作所为虽然为人所诟病,但是自问无愧于心。唯独对于你们几人,我一直是心存愧疚的。”
是她生生将这几个人从世家拉了出来,整日里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她们可都是世家女子啊!如今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且很快,更大的打击将接踵而来。
果然,到了傍晚,四大世家纷纷传出消息,声明和身在鸩羽的楼燕岚、阮烟罗、曲红绫和厉蕖枝断绝关系,将这几人逐出世家。
收到消息的阮烟罗看着阮云罗,“二姐,你去七叔那里吧。”
阮云罗明白阮烟罗的意思。既然阮烟罗被逐出阮家,那么自己就不该和她待在一起了,可是,自己这个妹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而且,施云岫的伤还要靠自己医治呢。
“我走了,云岫的伤怎么办?”阮云罗问道。
阮烟罗被逐出阮家心里自然不会好过,不过这道理她们每个人都明白,对于这一天的到来也并不感到意外。闻言道:“我已经拿到了七叔带来的药材,我的冰玉蛊很快就会解除。云岫的伤我会看护。只是日后不能再回阮家,二姐,我爹娘就靠你照顾了。”
阮云罗点点头。转身从自己随身所带的包袱里取出三瓶药塞到阮烟罗手里。“家里的天香续命丸,家主为防万一给了我三瓶,如今都留给你。云岫会用得着的。”
阮烟罗知道天香续命丸炼制极其不易,就算是阮家手里也没有几瓶,有银子都不卖的。这次家主居然能一下子给了三瓶,可见对于她的支持。
“替我谢谢家主。无论烟儿身在何处,都不会丢神医世家的脸面。”阮烟罗的鼻子有些发酸,她揉了揉,露出调皮的笑容。
同一时间,厉蕖枝和厉咏丰,曲红绫和曲雁华都在道别。鸩羽的身份一曝光,他们就预感到世家要壮士断腕。这是之前就已经达成的决定。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这几个女子不过是牺牲品。因此无论是厉咏丰还是曲雁华都对自家的妹妹极为不舍,更对自己堂堂男儿要自家女子牺牲感到惭愧。
仅仅一日,厉家、曲家、阮家同来的人都纷纷撤离,和施云岫等人保持了距离。
施云岫站在窗边看院子里花红柳绿,真是好时节啊!算算时间,小梦该从相思岛赶回来了。“你是一定会来的,对吧?”她喃喃自语着。其实她多么希望谢别梦不要来,因为她将要做的事谢别梦一定不会答应。“真是麻烦呢,有了牵挂的人就会有所顾忌。”施云岫靠在窗边,有些头痛地说。
谢别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