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慕夕瑶戏听到一半,跟四皇子妃打声招呼,下楼寻于氏看看,让她放心。
于氏见她大着个肚子在人群中穿梭,赶紧接了人过来,让她坐下。
担忧望着她,于氏拿手帕抹眼睛,“都怪娘信了你,尽挑好话来瞒我。今日方知我儿被人欺负得厉害。都是娘没用,护不住你。平日在府里你受了那正妃的气,切莫往心里去,对孩儿不好。她是正头皇子妃,你心思放宽些,凡事忍让着。只要殿下念着你,就能有份安稳。”
于氏说得凄楚,越看慕夕瑶越可怜。今日她闺女儿为了维护家里,不惜强着性子,与人争执。从性巧的女儿,定然是极为勉强,连自己和善率真的名声也糟蹋了。
吴姨娘跟着担心,看夫人难受,心里也不好过。“秀,苦了你了。你这般处境艰难,还时时护着夕婷,这份恩情,姨娘无以为报。”说完眼眶泛红。
慕夕瑶被两人说得汗颜。这……她要如何安抚?难道告诉她娘,她在府里是横着走,让她莫要记挂?这样说还不吓得于氏心惊肉跳。她这般作为,在于氏这种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女人看来,就是要落得被休弃的下场。
慕夕婷本就没有主见,刚才还震惊慕夕瑶应对手腕,现在又被家里人带着想偏。以为嫡姐明里受尽宠爱,私下却被正室苛责,在外还要被人欺辱,连回击都是用自己声名为代价。一时间心有戚戚,更觉自己心思要不得,感念她恩德。
赵嬷嬷一行听主子娘家人左一个委屈,右一个受罪,还看不得她被人欺负,落了泪。那表情精彩之极,憋得难受。
这是说的她家主子?那个霸占殿下恩宠,让后院女人恨得咬牙切齿,让贵妃至今都在养病的主子?
墨兰蕙兰跟着脸红。夫人姨娘真真搞错。她家主子连殿下都敢顶嘴,除了皇上太后跟前,就没见规矩过。哦,老爷夫人面前除外,那是真的乖巧。就是乖巧太过,每次变脸都让人晃神。
于氏到盛京时,慕夕瑶引起的风波刚刚降温,派去的下人都被她严厉警告,不得在于氏面前嚼耳根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于氏,就这样被她自以为乖巧的女儿糊弄个彻底。
只有慕大人在外面听了个七零八落,吓得心惊胆战,却不敢回去跟夫人说道。一个人默默压下所有担心,就盼着女儿活得平安顺遂,再无波折。
慕夕瑶不忍看于氏愁眉苦脸,只好轻声抚慰,赶紧抱来诚庆小包子替她解围,引开于氏注意。
宗政霖在前院得了田福山消息,只淡漠点头,算是知晓。
慕夕瑶要是能在自家府里被人欺负,那才是怪事。此番荣国府老太君恐怕不仅要昌一场,接下来这些极会看眼色的,肯定会争相表态。荣国公想了许多年的分家,被这女人给闹腾一场,说不得就要成了。
小女人倒是会挑人下菜。此番荣国公得她助益,必定会有所回报。阴差阳错,漠北出兵一事,皇子府又得助力。
六殿下正得意自己女人能耐,就见国公爷果然近前攀谈,态度比方才更为亲近。两人把酒言欢,相谈得宜,暗里意思心知肚明。
诸皇子都携了内眷前来贺喜,早从后面得了消息。见二人宾主径,自是明白其中因由。
八皇子宗政涵眸色阴冷。又是慕氏。他和帐下幕僚正打算拉拢荣国公府,计划都施行了小半。如今被慕氏抢尽先机,一锤定音。满盘计划全部作废,半月辛苦付诸东流。
这是宗政霖图谋已久,让正侧两妃共同设套,还是那慕氏自己手段?
宗政涵迫切发觉自己后院缺一个女人替他策应。朝堂纷争明着来谁也不惧。可惜私底下弯弯绕绕实在太多,这要是没个能主事的女人,太不方便。
宗政霖靠着慕氏得力,这已经是第几回不费吹灰之力就捡了便宜?
慕夕瑶坐得久了,身子发沉。干脆领着人回丹若苑,顺便将于氏一行全部带走。在外面说话始终不比丹若苑方便。
没了外人打扰,一家人过得和乐。诚庆小包子口齿不清,见人就扑腾,一双信踩在宗政霖特意置备的软毛织毯上,扶着奶嬷嬷手,蹦得欢实。
于氏摸摸毛毯,特别软和,好奇询问,“这毯子适合孝子玩乐,免了地上不干净扎脚。这是何物织成?”
慕夕瑶一听,心下滴血。六殿下败家本事和他赚钱一样得力。
好好的云州羊绒不用,非要派人远赴两朝,去西晋江都府采买紫貂毛,而且就只要那丁点儿貂绒。这简直奢侈到了极点,皇家男人就是不知节俭。这几平米毛毯,花的银子足够寻常人家几辈子开销。
慕夕瑶自得了这张毛毯便精心打理,平日保养得好,毛质软和,很是干净。她是打定主意,三包子就这一块儿用,哪里那么娇贵踩不得地上?六殿下自己奢侈惯了,教的孩子也这般不靠谱。
桂嬷嬷把这毛毯来历与众人一说,吓得于氏赶紧收手。这也太吓人了,就这块毯子,她家老爷俸禄不吃不喝,一辈子也凑不出个角。
午饭慕夕瑶直接摆在丹若苑,前面都懒得去。饭后于氏带吴姨娘跟着慕大人回府,只余慕夕婷陪着,等候傍晚家宴。
慕夕瑶在主屋歇息,慕夕婷则带着蕊珠歇在西厢房里间。
待屋里只余她主仆二人,蕊珠犹犹豫豫,才拿出路上被人硬塞进手里的字条,交到慕夕婷手里。
“主子,奴婢没看清那人长相。只匆匆瞥见个背影,穿着粗使丫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