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看得清楚,慕夕瑶随众人登上二层观台,一眼便望见骑在马上也英姿笔挺之人。
宗政霖墨黑骑装外套银灰色铠甲,人本就淡漠,加上这一身儿,显得更是肃杀威严。头上赤红色襥巾翎尾飞扬,足登长靴,左手拉着马缰,右手高举执仗。在三三两两嬉笑等待元成帝谕令之人当中,唯他孑然独立,凛然冷峻。
这男人……慕夕瑶闲闲靠在围杆之上,不得不承认,六殿下卖相还是极好。也难怪外围如此多宫女侍婢唧唧喳喳,一脸怀春垫脚守望。
“姐姐,六殿下好生英伟。”慕夕婷捂嘴凑近她耳边,忍不住夸赞两句。
“怎么,你家五殿下差了?”
“你!”慕夕婷跺脚,羞得满面通红。“却是不一样的。”
当真不一样。慕夕瑶谨记六殿下“尊喻”,余光瞄见宗政明同样鲜衣怒马,但浑身却带着飘扬不羁。而宗政涵,慕夕瑶眉头微扬,此人隐藏得很好,中庸低敛,太过寻常,若不是臂膀上皇子徽记,跟身周围拢的元成帝精卫近乎难以区分。
待元成帝“开球”令下,教坊作东奏鼓,毡旗鸣铮,马场上立刻喧腾起来,众马奔驰,呼喝声起。
宗政霖与宗政明一队,带着侍卫拦截太子与其余皇子领头的队伍。两队人马交错穿插,看得慕夕瑶眼花缭乱。
“姐姐,你说谁会赢?”慕夕婷紧张攀上她胳膊,只这么看着场中激烈争夺,已是额头冒汗,一颗心高高提起。
赢?“自然是太子殿下会赢。”宗政霖不屑玩花样把式,宗政明一贯谦和有礼,宗政云潦草应付,宗政涵只出三分力道。剩下太子,却是横冲直撞,屡屡犯禁。
若是太子这般下去,场上赢得稳稳当当,实则输在圣心帝眷。
元成帝举杯品茗,一言不发,看不出喜怒。只熟悉他性情的皇贵妃隐隐看出,皇上对这场马球并不满意。
结果与慕夕瑶所料不差,太子胜绩斐然,以三球优势遥遥领先。慕夕婷皱着眉头,唇角紧抿带着失望。
“笨。”慕夕瑶捏着绢帕点点她额头,带着人下楼迎接“球场失意”的六殿下去。
慕夕婷迷迷糊糊跟在后面,想不明白怎地突然被取笑一番。盼着自家殿下能赢,不是再寻常不过?
元成帝看着面前个个都是老实规矩,实则没一个省心。尤其宗政霖与宗政明,玩儿似的跑了圈马,击鞠形同虚设。
“输得如此难看。你二人作何解释?”元成帝皱眉。
宗政明打千回话,一派温文尔雅。“儿臣笔墨尚可,骑射确实差了些。”
元成帝敲敲案几,望着宗政霖等他又是何种说辞。
“玩乐之事,舒展筋骨足矣。”六殿下眸子清冷,这话回得让皇贵妃都禁不住捂了绢帕清咳两声。
元成帝动作一滞,深深瞅他一眼,也没说让他两人领罚,倒是对着太子多了厉色。
“明日御书房来见。”说完挥手让人退下,眼见是要起驾回宫。
“父皇,儿臣有事请奏。”一直安安静静坐在下首的宗政莹突然出声,引得众人纷纷转头,目光聚在她身上。
“何事?”这时候宗政莹有事起奏,元成帝脸色阴沉下来。莫非又是闹着要与杨家分隔清楚?
“父皇,何不让儿臣等也下场跑上一圈?女子马球,宫里也有好些时候没有这样热闹过了。”
“原是此事。”听她说起女子马球,元成帝郁色渐消。“也罢,趁着今日空闲,你待与何人比过?”
“宫里会马球的贵女多得是,父皇的妃嫔尽可下场。各位皇兄弟弟府上女眷,可不能逃了去。今日让父皇看看女儿家英姿最好。”宗政莹语声轻快,难得露了娇气。.
“挑人去,快些准备。”皇上既是应下此事,下面人跟着忙活开来。方才跑马掀起的草皮得捡回去踏实,各位主子骑装球仗也得重新挑选。
慕夕瑶不会马球,事不关己只当看戏。待得宗政霖近前,才随了他进去更衣伺候。
“如何?”宗政霖双臂平举,身子微微前倾,方便她卸去轻甲锦衣。
真是,哪里有人这样开口询问。慕夕瑶好笑。
“殿下英姿不凡,甚好。”
“输了也好?”宗政霖剑眉高挑,深深望进她眼里。这女人骨子里还是争强好胜的性子,能这么说,不像她一贯做派。
若不是击鞠间隙宗政霖抽空遥望她几回,见这女人乖乖看得专注,这时候多半要疑她心不在焉,顺口敷衍。
慕夕瑶放下整理好的锦袍,回身搂上他脖子,小手交叠脑后,替他解着襥巾系带。听他问得有趣,贴着男人耳朵,姿态是酥软亲热,说出的话却鲜有带着强横。
“能叫太子爷吃亏,殿下自然当得夸奖。”dà_boss若能让太子早些倒台,她必定击掌庆贺,抚琴而歌。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也就慕夕瑶胆敢当着他面说得气势汹汹。宗政霖就着她姿势,顺手扶了腰肢。“不喜太子?”却又为何看得如此专注?
“非是不喜,而是厌憎。”对宗政晖,慕夕瑶半点好感也无。“太子爷那双眼睛,妾……很不喜欢。”
宗政霖摸摸她发顶,眸色也暗沉下来。宗政晖再三对慕夕瑶生出淫邪念想,终有一日,定教他受够教训。
“暂且避着他。”宗政霖亲吻慕夕瑶额头,看她仔仔细细整理好一应物事,突然记起起初这女人可是口口声声不会伺候来着。
“娇娇先前所说脑子犯迷糊,莫非是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