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宠妃>255.第255章 手书

李楠辅的狂草,慕夕瑶临摹已有小半年功夫。如今虽得七分神韵,却始终比不得真迹,飞鸟惊蛇,矫如游龙。

见她侧颜温婉,神情凝注,挥墨间心随意走,宗政霖放下文书,对今日慕夕瑶一番表现刮目相看。

命小女人习练草书,本是他故意刁难。虽知晓慕夕瑶进书房时候颇多,却不想这女人竟是老老实实,一笔一划功底扎实,竟是将他心血来潮时吩咐,就这么一路坚持下来。

起身缓步走至她身后,宗政霖负手而立,一双眸子沉静幽深。

很不错的笔法。比寻常女子多了刚毅,自在狷狂,风骨内蕴。只这行文……

“诚者,真实无妄之谓。”

“以实之为信。”

“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夫妇有恩者,不诚则离。”

宗政霖默诵两遍,方知今日慕夕瑶有备而来。

“于字帖中特地择录,自成解读。娇娇,用心了。”

慕夕瑶最后一笔落下,挑得干净利落,机锋凌凌。

将湖笔搁在砚台上,慕夕瑶取了宣纸细细观赏。

“殿下,”稍微侧身,抬头仰望,正巧望进宗政霖垂着的眸子,里间深谙宁静,波澜不兴。“殿下以为,妾这字与先生做比,差在何处?”

烛台火光晕黄,衬得慕夕瑶双目莹润,悠远澄净。素颜脂粉不施,面孔细致得叫人惊叹。

“不及他心无旁骛,明月空照。”接过她手中宣纸,宗政霖专注品评。

“殿下英明。”慕夕瑶向一侧挪动些许,整理下裙摆,空出太师椅大半位置,再抬眸时,眼中带了询问。

宗政霖顺势落座,随手将她练笔之作仔细卷了收好。

“比对殿下所言,妾倒是觉得,妾心中感慨似更为贴切。”

“哦?娇娇以为是何缘故。”索性揽过她腰肢,提了人放到腿上。

“既是红袖添香,再亲近些无妨。”习惯与她亲近,便是并肩而坐,也觉不足。

慕夕瑶娇笑着靠在他怀里,深深望了眼李楠辅珍品字帖,嘴角笑意慢慢变得清浅。

“输了先生,却是因妾非李楠辅此人之故。”不能体会他人胸襟,怎能描摹尽得精髓。

“妾曾听闻一言,颇觉有些意思。效仿之物,即便精妙绝伦,也失了味道。非技艺不达,而是各存真实。”

“犹如先生一生无妻室,四处漂泊,天下为家。风雪不毁其志,富贵不折其姿,便是王命,亦然付诸一笑,独留纸镇而去。”

李楠辅此人心气奇高。半生痴迷“书”之一道,即便亲王谕令,欲招为幕僚,也能从容远走,视荣华于无物。

“而妾,”慕夕瑶伸出手掌,五指纤嫩粉润,肌肤吹弹可破。“养于深闺大宅,胸无点墨,亦不存长志。为殿下看顾,至今慵懒无为。”

“便是妾习练再百倍今日之数,至最后,也终究不过殿下手心一抹娇花。成不了千古佳话,为人畅谈。”

宗政霖神情渐渐肃然。慕夕瑶鲜少如今日这般,言辞不加嬉闹,端正得令人吃惊。

听她自谦,宗政霖还是头回知晓,他家里这个闹得盛京风云诡谲的,竟是胸无点墨之辈。

“娇娇有话说与本殿。”不是疑问,而是笃定。宗政霖轻抚她背脊,等看慕夕瑶到底为着何事,今日竟一反常态,做了诸多铺陈。

“殿下先听一个故事可好?”

宗政霖挑眉,神色怡然。“允。”

允?慕夕瑶怔愣,之后娇嗔怒瞪他一眼。

殿下您如此摆架子,待您登基之后,妾还有清闲日子可过?若是事事都需得您一声“允”,妾宁肯先斩后奏,死而后已。

吻吻她眉心,宗政霖好笑安抚,对她各种不规矩已是司空见惯。换做旁的女子,得他应允,必是欣喜若狂。偏偏遇了她,该有的礼制,全数置若罔闻,似守制反倒是苛待了她……

“南朝时有一富户。家中幼子害了风寒,两日丧命。那富户哭天抢地,直说是善堂庸医诊治失察,害他幺子凭白丢了性命,欲将人告上官衙,请大老爷决断。”

“那坐堂大夫起初还耐着性子多番解释,风寒太急,小子底子单薄,经不得药力。不敢妄开单方,生生催人性命。之后被一家子围着无理谩骂,终是怒发冲冠,气得面色紫涨,挎了药箱愤然而走。离去时留话,‘死尸置于此处,任凭尔等查验诉状。’”

“经了富户家人四处宣扬,善堂名声险些不保。管事急急请来仵作,欲查清此事,还两家个公道。结果那仵作验了正身,连连担保‘尸体无异常可察’,却是那富户家冤枉了坐堂大夫,也亏了善堂的好名声。”

“如此一来,富户家更觉官商勾结,乒良民。直至善堂堂主亲自登门,须臾过后,那富户恭敬将人送至门外,不仅面带羞愧,更是绝口不提报官之事。”

慕夕瑶扑闪着睫毛,兴奋着向宗政霖讨赏。“殿下,若是您猜不出其中缘由,”青葱般两根手指,顷刻间在宗政霖面前放大,“便输妾两百两白银可好?”

说个故事便值他两百两银,慕夕瑶这买卖做得,宗政霖啪一声拍她小屁股上。

“娇娇若能教诚庆首肯,当先支了你银子,再来寻本殿不迟。”

那小子睡前****缠着她说故事,怎不见这女人开口要银子?当他肥头大耳,看着十分好宰割?

六殿下凤目半合,对慕夕瑶今日企图生了犹疑。好好说话也能让她无端搅和,这女人到底意欲作何?莫非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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