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错了,王叔只管说来。”元成帝看怡亲王欲言又止,便知事有蹊跷。
“这……皇上,三字中,除第一字为女官所书,其余两张皆出自慕氏之手。”
“什么?”太后大惊。猛然回头,死死盯住下首站着已是脸色煞白之人。
“简直是混账东西!”金太后拍案而起。
慕氏能伴君之侧?这是说元成帝强夺儿媳,还是宗政霖篡位谋反?无论哪一条,金太后只要一想,就止不住气得头晕目眩。倘若发生此等罔顾人伦的丑事,她如何对得起先帝的谆谆嘱托?
大殿中众人全部傻眼,按那监正推算,明显前后矛盾,相差甚远。一个吉中带煞,一个命格极贵。更荒谬是六殿下侧妃要长伴君侧?想明白其中关隘,吓得噤若寒蝉。只此一句,不仅那狗官性命难保,连他们这些座下之人,都会令元成帝如鲠在喉。
“皇上,皇上饶命。这绝无可能,绝无可能啊!一个人怎会有两种命格?定是侧妃早有预谋,妄图脱罪。”
“不长眼的狗东西!本王亲自监察,那两张宣纸也是本王亲手转交顾长德。你是说本王德行有亏,帮着那慕氏舞弊?”怡亲王指着跪地喊冤的人,勃然大怒。
“怡亲王何等身份,也是你能质疑?”元成帝脸色阴鸷,看着下方瑟瑟发抖之人,杀心已现。
“皇上……这,”司天监监正吓得抹汗,连忙补救,“启禀皇上,此次演算有误,说不准是因侧妃命格玄奇,异于他人之故。且臣起初演算并无出错,这说明那日推算命理,并不是言之无物。还请皇上明鉴。”
刑部尚书稍作沉吟,起身回禀,“皇上,臣闻命理一事能测出两三分已是大能。监正有失误,也是情理之中。侧妃仅凭此项,也只能说明监正所言并不完全在理,或有出错。却并不能彻底推翻监正那日的推演。如今看来,监正那日所言,侧妃与柳妃命格相冲,不利宗室的言论,或对或错,皆有可能。侧妃要如何证明一定是错?”
“然也,然也。”那监正抓住救命稻草,使劲叩首。
“休要急躁。”慕夕瑶轻笑出声,“妾此番试探,也只为证明,你的演算,不足为信。”
元成帝和太后拿捏不准这命理一说,已是犹豫。不过无论这慕氏下场如何,那胆敢开口妄测帝宫之人,必死无疑。
宗政霖眼见元成帝对慕夕瑶态度放软,狭长凤目神采熠熠。
被人抓住最难辩驳的命数陷害,身处绝境,却依然游刃有余,慕夕瑶手段果然了得,不负先生几番夸赞。
“皇上,下官以为,命理一事,宁可信其有,万不能轻忽。”监正趁机跪地进言。今日若拿不下慕氏,大祸将至。想起背后之人狠厉作风,心下惊恐万分。
“你也不必危言耸听,急着置妾于死地不可。”慕夕瑶悠悠起身,看着那犹自挣扎之人,鄙夷尽显。
简直蠢得一塌糊涂!元成帝要能放过他这遭,就不值得她如此忌惮。
“观气一道在命理已是基本,你尚且勉强。何谈面相?今日也不为难于你,之后大师归京,自会为妾正名。”
太后听她说得笃定,心下疑惑。莫非宗政霖已找到安国寺住持?
“老六,你寻得大师踪迹?”元成帝同样有此一问。既有大师消息,为何迟迟不报?
宗政霖往慕夕瑶处略微一扫,冷漠颔首,“然q早方才打探到消息。护送大师归京,尚需几日。”
虽未得到奏报,既然慕夕瑶说在鹭水,信她便是。
元成帝和太后相视点头,大师归京,此案便有定论。
“皇上,既然大师不日便可回京,此案是否押后再审?”刑部尚书请示元成帝意思。在他看来,最好能够一锤定音。总好过当前似是而非,两厢僵持。
赫连敏敏压低头颅,使劲握紧膝上双手。
事情怎会如此一波三折!大师回京,说不得就能让慕夕瑶死里逃生,难道就让她这么张狂下去?
赫连敏敏望向刑部尚书之后坐着的赫连大人,急得如坐针毡。
“皇上,这柳妃等得起,腹中皇嗣可撑不了多久。”德妃见风向有变,赶紧出言阻止。
贵妃在旁暗自谋算,今日要不了慕氏性命,也必须将她拿下。至于安国寺大师……死人还能有何作为?
“德妃娘娘的意思,本殿侧妃和子嗣性命,就可草率定论?”
宗政霖面色冷凝,直言质问。
元成帝右手轻点几案,显是权衡。
“启禀皇上,本案是否构陷,无需拖延,今日便可水落石出。”
就在众人等待元成帝决断之时,最应该保持沉默的慕夕瑶,突兀进言。
“哦?”元成帝手下一顿。“你有法子为自己讨个清白?”
慕夕瑶偏头往宗政霖看去,只见那男人正襟危坐,面沉如水。看来是不满她自作主张,再起波澜。
心下好笑,boss您放心看戏就好,妾马上给您儿子讨个公道。想起诚庆那可爱巴巴的小脸,慕夕瑶就对栽赃她命格的人恨之入骨。
“回皇上的话,只需给奴婢一刻钟,事情便可一目了然。”
慕夕瑶说得铿锵有力,底气十足。
一刻钟?元成帝眉峰一挑,颇为玩味。性命攸关之事,胆敢如此放言?倒要看看她本事。
“准!”
太子和大皇子身姿笔挺,眸中厉色划过。区区一弱质女流,胆敢口出狂言,简直不知死活。御前夸口若是之后办不成,那便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