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唐丰言却仿佛见了鬼一般,吓得脸都白了。
他瘫坐在舒适宽阔的皮椅上,原本保养不错,看起来还算年轻的脸就像骤然老了好几岁般,瞪着连修靳的那双眼里满是血丝,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连修靳却什么话都没说。
他冷锐的目光傲慢的,一寸一寸的,在唐丰言身上扫过。
一点一点地,从他的眼睛,到脖子,最后落到了胸膛上。
那模样,就好像是猎人在研究待宰的猎物,想要决定,第一刀该从哪里下一样。
又像是俾睨众生的帝王,正在看着自己蝼蚁般的臣民,那么高高在上,让唐丰言心中最后一点希望之火,随着连修靳的目光扫过,终于慢慢熄灭……
办公室里变得一片死寂。
连修靳不说话,他只是冷冷看着这个算计了自己心爱的人,让他们终究劳燕分飞,一生不得欢愉的男人,看着他和唐佩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苏海瑶昔日的音容笑貌,随着连修靳的回忆,就像是一幅幅画般,在连修靳的脑海里晃过,最后,定格在了那张旧照片上,容颜憔悴的模样上。
他朝前走了一步,打破了办公室里久久的趁机。
“……你……”唐丰言下意识地舔了舔干裂的下唇,目光陡然变得惊惶,“你是连……连……”
“我是……”连修靳俯身看着瘫坐在椅子上的唐丰言,沉声一字一字说道:“来送你下地狱的人!”
他说完站直了身体,仍然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唐丰言,看着他轻颤的嘴唇和满布血丝的双眼,冷冷一笑,又道:“其实二十年前,我就该送你下地狱了!”
“你……你和苏家的恩怨……”唐丰言垂死挣扎着。
他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颤声道:“是你和苏家的事情,我虽然和她有过一段婚姻,但是不关我的事,那是苏海……”
“啪”的一声重响,唐丰言的脸歪倒了一旁。
他的脸上飞快地红肿了起来,指痕清晰可见。嘴巴里也很快有血腥味弥漫开来,唇角裂开,沁出一缕细细的血痕。
“你还敢说?!”连修靳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传来,“你竟然还敢说?!还敢提她的名字?!唐丰言!如果当年你好好待她,让她能够好好地,幸福地活到现在,我或许……或许……”
连修靳的双手也颤抖了起来。
他好几次想要伸手去碰藏在贴身口袋里的照片,最终却只是深深地闭了闭眼睛。
“唐丰言,我是该死!”连修靳大步上前,一把拎起了唐丰言的衣襟,恶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可是在我去见瑶瑶,去求她原谅之前,我会先让你尝尝,地狱的滋味?!”
他就像扔一块破布一样,将唐丰言扔回了椅子上。
这段时间早已被逼得四面楚歌,仿佛丧家之犬一般的唐丰言,只是喘着粗气,怔怔地瘫在那里。
当年……
当年他就知道,如果被连修靳知道了那些事情,苏海瑶或许会很惨,他也绝对逃不掉。
他一抬眼,便对上了连修靳恶魔一般的双眼。
唐丰言浑身一个哆嗦,当年苏家的下场有多么惨,他看得清清楚楚。连修靳对曾经的爱人,都能下如此狠手,他是知道后来的苏海瑶过着的是怎样的生活的。
说得好听点,叫苟延残喘。
可是带着两个小孩的苏海瑶,其中一个还有先天疾病,他甚至可以肯定,从离开唐家,直到苏海瑶去世,恐怕她都没能好好吃过一顿饭。
她把她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一双儿女,其中一个,甚至还是他唐丰言的女儿。
当然,唐丰言是绝不会因此而觉得感激的。他只会觉得这个女人又傻又蠢,她刚离开的唐家的时候,明明还年轻貌美,如果她不管一双儿女,连家三少也不是真的就能只手遮天了。
她完全可以去国外,或者换一座城市,隐姓埋名重新开始。
一个单身的女人,总比带着两个拖油瓶的女人要容多了。
连修靳是没看到,但唐丰言却是知道的,苏海瑶在死去的时候,身体有多么瘦。
所以他根本想象不出,如果自己落到了连修靳的手里,会有怎么可怕的下场。
“当年……”唐丰言手脚动了动,还不死心地垂死挣扎,“我根本不知道苏……”他看了看连修靳的双眼,悄悄改了称呼,“根本不知道苏小姐是您的爱人,如果知道的话。如果知道的话,不管苏家怎么逼我,我也是不敢娶她……”
“啪”的又是一声响,连修靳重重一耳光打在了唐丰言另一边脸上。
他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录音笔,“砰”得拍在了桌子上:“唐丰言,你竟然还敢撒谎?!”
唐丰言斜目看着那个小巧的录音笔,好像被烫到了一般,浑身缩了一下。
“你还要污蔑瑶瑶到什么时候?!唐丰言……”
连修靳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按开了那个录音笔的开关。
自己的声音从录音笔中传出来的时候,大概因为隔了太多年,唐丰言甚至有些恍惚。
那个年轻气盛,充满得色的声音竟然会是自己的。
这个录音他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是孙默云拿着来威胁他,要他和苏海瑶离婚,娶孙默云为妻。
其实那时候,即使没有孙默云的威胁,他也不会再留苏海瑶了。
事实上,在连家三少疯狂的雷霆手腕报复之下,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