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愣愣地看着贾赦,半晌见他恢复正常了,方笑问他:“早就升官了,你怎么才想起来高兴?”
贾赦愉悦的勾着嘴角,挑眉看林如海:“是二丫头的婚事,有戏了。”
林如海笑了笑,转即眸光黯淡了。
贾赦知他操心黛玉的事儿,忙将贾母的话转述给他。
林如海闷头不语。
贾赦脑子一转,拍拍林如海的肩膀,拿自己举例子:“我家迎丫头跟尹家三公子,正儿八经的高攀了。我愿意,人家又不嫌弃,一拍即合,这不挺好的嘛。”
林如海点头,想开了些,笑了,“大哥说的是,是我又迂腐了。”
贾赦摸摸胡子,眯眼笑,转即低声跟林如海道:“老太太那儿有个万能的本子,上头记载着京城所有世家公子哥儿的资料,改日我弄来给你看看。听老太太的意思呢,太傅家的小儿子,说是不错,唯有这样的身份才配得起黛玉。”
“张太傅?”林如海一提他,咬了下牙。这号人物位高权重,不好想与啊。
“皇上刚提你做正二品,扒拉手指数数,二品以上的大员才几个。”
“张家小爷是张太傅中年得子而来,颇为受宠爱,不一般呐。”林如海叹道。
“一般的咱还看不上呢。”贾赦撅嘴,自己呢为人就是太自信,而林如海这人看起来清高,实则骨子里还有那么点敏感。这点,他还真不如自己呢。
行了,他也不劝了。贾赦拦住林如海的肩膀,郑重嘱咐他,叫他改日一定要去见贾母。老太太的劝解肯定强过他百倍。
林如海微笑着应承,也嘱咐贾赦:“最近朝廷又要刮风了。大哥刚提拔上来,有多少人盯着你,要谨言慎行。”
贾赦瘪瘪嘴,“你看你,说得话跟老太太一个味儿。”
林如海又笑,目送贾赦上车。
尹秋夫人五十大寿。贾母携邢夫人以及几个姑娘亲自去了尹府贺寿。老太太亲自出马,做足了诚意。尹家人受了尊敬,心里自然高兴。两家结亲倒合适,不过尹秋妻子只尹尚这么一个儿子,起初未见迎春时,是有些计较姑娘家的位份。不过她亲眼见了这孩子,长得秀美端庄,性子落落大方,与她极为相似,倒很喜欢这孩子。言谈之下,尹秋妻子发现迎春不单有姣好的品貌和稳重的性格,还是一把管家好手。她儿子尹尚早晚要读书出仕,分出去单过的,后宅里有个这样妥帖的女子为他张罗家事,方无后顾之忧。如此想,尹秋妻子倒觉得迎春很适合做儿媳了。
荣国府地位在京颇高,贾赦如今在朝中又成了大热门,再挂上林如海那层关系。这门亲怎么看都相宜了。再者说迎春已然挂在嫡母名下,又是大房唯一的女儿,品行也好。想来想去,尹秋夫妇很是愿意结下这门亲。
寿宴之后,尹秋一家子商议出结果,又问了问儿子尹尚的意见。
素来清高的人儿,一提起贾家的二姑娘竟然红了脸。
大家都笑,也是更加作准了这门亲。尹家择日便请媒人上门,不久下了聘书,算是正式结亲了。
此时,朝中风云变幻,刮起风了。
皇帝降旨任命北静王为钦差大臣,令其去南方干巡盐御史的活计。反正自从林如海走后,扬州地界的巡盐御史的职位一直空缺,皇帝此番打发北静王去正好。其实若非太后求情,皇帝大有直接打发北静王去西北的打算。好在北静王知识与直郡王走的近些,并未参与什么政要大事。但对于王子腾之类,皇帝必要下狠手。这些人都是直郡王培养出来的党羽,或多或少参与了直郡王谋反大计。
这些人,一个不留!
三日后,皇帝下旨查抄了兵部尚书府、礼部尚书府以及王家府邸等等共八家,羁押数千口人。有三位大员判死刑,王子腾等五个判徒刑,发配福建,其家眷充为官奴。
直郡王因谋夺储位,意图谋反,被削爵囚禁在岭南。
一时间朝中风声鹤唳,大臣们纷纷缩脖子装乌龟。与直郡王相斗数年的太子一派得了胜利,□□骄纵起来,开始暗自在朝中拉人结党。
贾母一大早儿留住了贾赦,抓了一把瓜子儿给他大嗑,不许其上朝。贾政那边也把人扣下了。
贾赦虽不解母亲此举含义,但他知道一个道理,听娘的没错!遂安分的派人去请了假,心安理得的翘着二郎腿,跟着贾母嗑瓜子。
贾政却是百般不愿,扑到贾母跟前抱怨。
贾母挑眉瞪他一眼,冷哼道:“你媳妇儿该‘死’了,你得守丧,自要在家。”
贾政瞪眼了,他眼巴巴的看着大哥升官没自己的份儿,这些日子腿跑断了走关系,连他从王氏嫁妆里昧下的银子都用上了,眼看就差那么一点点,这时候叫他守丧?
“反正人不在,什么时候死不行?晚点死吧。”贾政皱眉道。
“晚点?王家都什么样了,二弟,你早点把关系断干净才安全。”贾赦悠悠道。
贾政抖了□子,瞥一眼贾赦。
“此时最合适,王氏娘家出事,就说她本就旧疾缠身,最近思虑过甚,病故了。外人信这个。就这么办吧,今晚就找两个人哭丧,挂些白绸,尽快把丧尸办了。如今风声紧,丧事一切从简,没人会挑毛病。”贾母道。
贾赦点头,咂嘴附和贾母道:“有道理,时机真的是太合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