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息婚事过后没多久,长生就先带着暮茹出门行商去了,长生过后就是长福,南海事多,长南已来信让弟弟过去。
新婚的长息在家呆了三月,也带着媳妇宋芝芳走了,偌大的一个家,只剩了长怡陪伴狄禹祥与萧玉珠。
萧玉珠习惯了至少有两个儿子陪伴左右的日子,现在一个个都走了,她很长一段时日都回不过神,便是知道家中没有他们了,她走神的时候,几儿的名字老从她的嘴里脱口而出。
这时候,她也必须承认,孩子们长大了,他们要离开家去闯他们的天下,而她年纪也不轻了,需在背后守着那个他们归来的家。
之后长怡在祖宅满了十岁,这次狄家没有操办酒席,仅自家人几个人吃了顿酒,小祝了一下。
这时狄禹祥也收到了珍王易修珍的亲笔书信,珍王已多年没有与狄禹祥通过信了,此次信来,说的是世子易佑出来历练,途经淮南,到时便会代他过来拜访一番。
狄禹祥接到信后,无需过多揣度就知晓了珍王的大概意图——佑世子过来怕是来相亲的,若不然,珍王也不需提前告知。
珍王这番提前告知,到底还是因对他有几许情份,狄禹祥心下知道他绝不会答应此事,但佑世子要来,他还是召了就将的长息回来,到时好带世子在淮南见识。
至于长怡,狄禹祥与萧玉珠商量,让长怡这段时日就别清减身上的肉了,萧玉珠倒不以为然,答道,“岂有这样的事?”
如若珍王真有此事,他们家不答应就是。
狄禹祥摇头,与妻子温和地道,“以防万一。”
萧玉珠觉得这事还是在他们家的态度,狄大人这是在为女儿开脱,眼看她食量慢慢小了下来,也不再老偷摸着找吃食了,她不想放弃。
但无奈狄大人听她的,但无兄长陪伴,闲得无聊的长怡把祖父祖母给哄得团团转,两老总叫长怡去他们的院子去吃好吃的,长怡一听要嫁到大冕去,本犹豫的她放开了肚皮大吃特吃,她跟母亲说她是要嫁得近的,大冕太远她不愿意去,而男人好色,没有人愿意娶条小肥猪回去当年猪,且让她避过一劫再说。
长怡找到了再坚实不过的借口,日子如鱼得水,那瘦下去的小脸没一个月就又胖呼呼了起来,恰好易佑这时也从陆路进入淮南,正与前去迎接他的长息往古安走。
易佑的到来没有大张旗鼓,佑世子长相不俗,谈吐更不俗,虽是矜贵的主,但其本人彬彬有礼,见过长怡后,眉眼更是未曾眨过一眨,可见其定力。
易佑表现得不像讨厌长怡,还找长怡说过几句话,态度诚恳认真。
长怡见过人与人相处后,与母亲遗憾道,“我竟是有些喜欢他,可惜了。”
可惜他家在大冕,而他的母亲母族与她的舅族不对付,若不然,长怡觉得他倒可以嫁上一嫁。
易佑在狄家住了一段时日,其间与长怡相谈甚欢,易佑年纪已不小,他父亲有让他求娶狄家女之意,他便遵循,这桩事本是狄家答应就能成事,可惜狄家无意,与长怡相处过后的长怡也有可惜之情。
但他对长怡也仅是有好感,而无男女之情,可惜那么一下,也觉得无需勉强。
狄长怡觉得他人不错,但也仅是觉得他不碍眼,杰出的男子总易讨得小女子的欢心,长怡觉得她不能免俗,且她也不觉得嫁给他有多好。
在她心里,她以后是要靠父兄的,父兄觉得妥的,便是妥的,不妥的,无须去在意。
半月之后,长息带着易佑走了,长息去临州有生意要做,而易佑此行也要去此地,便与他一道去了。
这桩婚事也不了了之,易佑这时还不知道,他求娶未成,他在大冕的老父王有多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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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怡十二岁那年,她当了小姑,大嫂生了一子下来,为狄家的曾长孙。
这时,狄禹祥已带了老父老母和妻女去了大易最贫穷的一个州,崔山州去当知府。
穷山恶水出刁民,百姓皆多蛮不讲理,便是狄禹祥名震天下,这些蛮横习惯了的百姓也不把这大官看在眼里。
狄禹祥一去,也不使之前惯常使的怀柔手段,而是一棍子猛打过去,凡违法者,处刑雷厉,该杀头的就杀头,该送监牢的就监牢,哪怕监牢人满为患,他也是破烂的知衙不修,而是向朝廷请了银子修牢房。
他建的牢房都是苦牢,犯人进去,一日两顿,但要干满七个时辰的活,依山挖地建田,终日不得闲。
如此一来,狄禹祥得了个恶官的名声,一扫他平定三定的清名。
狄赵氏乍闻儿子的名声,还有些惶惶不可终日,怕上边的人怪罪下来,但见儿媳气定神闲,一派天下无事之态,慢慢地也就把那颗为儿子吊着的老心提了下来。
狄增擅水利造田之事,也能助大儿一臂之力,老大人是个有事干就一门心思投入进去之人,儿子名声好与坏,一概不管,反成了家中最不听闻官场中事之人。
崔山州与温北隔大山相邻,两地虽是相邻,但崔山一是没温北物产丰富,二又不是边防重地,长年以来,凡通往温北的官道县道上出现的土匪强盗十有八九都是崔山人,后来此地来了一个治民严厉的狄大人,但一时之间也没把当土匪强盗的崔山人抓尽,直到三年后,崔山州的监牢人满为患,相邻三州官道县道上的强盗才少了许多。
这年长怡十四,她这年寿辰之时,父母为她定下的未婚夫,也就是温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