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去罢,路上看着点光……四郎……”狄禹祥朝母亲嘱了一句,转脸朝四郎看去时已面露威严。
四郎瞧得,脖子一缩。
二郎三郎在旁见了,皆对四郎面露不妥地摇了摇头。
这团圆饭因狄增的几次离席吃得断断续续,但桌上有着儿郎们与狄赵氏的说说笑笑,一家人一点热闹也不减。
等到膳后,狄赵氏带着婆子要收拾碗筷,让萧玉珠去歇息一会,等到午夜再起来一道看家里人放炮竹除旧岁。
狄禹祥先送了萧玉珠回屋,再去了父亲那一趟,不得多时就回了屋,见妻子没躺在床上,而是在摆弄衣裳,他挥袖让守着她的丫环退了下去,看到有他的新裳两套,不由问,“怎地有两套?”
“一套是明日穿的新衫,还有一套是你冠礼所穿。”萧玉珠细心地把冠礼的那套整理好,拿着放进箱子,“我心下不放心,怕有不妥之处,又拿出来看了看。”
狄禹祥跟着她走,见她放好衣裳,弯腰把箱盖盖上,对她道,“以后少弯腰。”
“哪有这么娇气。”
“娇气些也无碍。”
萧玉珠没料他还能这么说,笑着低下了头。
狄禹祥让她靠到床上,摸了摸她的肚子,问她,“你给二郎他们不少压岁钱?”
“各人五百文,多了?”
狄禹祥道,“我已给了,你就不用再给了。”
“我给罢,”萧玉珠让他摸着她的手,轻轻柔柔地与他商量道,“我给点,也好让小叔子们觉得我这嫂子是个好的。”
“你本就是个好的。”狄禹祥说着从袖中掏出荷包,从中拿出一个小布袋,给了眼前的妻子,“这是你的。”
萧玉珠讶异,“我也有?”
狄禹祥微笑,“打开罢。”
打开一看,是一个玉镯子,萧玉珠看着成色就知是个好物,她抬眼朝人看去,见他目光柔和看着她,那句“哪来的”便吞下了。
她什么也没说,朝他一笑,戴着试了试……
“来年再给你好的。”狄禹祥看着戴在她手上的玉镯子,心道自己还是给得差了。
原本还以为得的最好的这个配得上她,但看着她一戴,就知还是没给好。
他语带遗憾,萧玉珠也不是听不出来,她左右看了看那没有杂色的玉镯,玉确是好玉了,就是她最近养得好了些,玉的颜色反倒不如她的肤色来得好,显得无光了些。
“玉能养人,就让我戴着罢。”他伸手过来就要帮她脱,萧玉珠忙止了他。
“得了好的,再让你戴。”狄禹祥摇头,把镯子顺了下来。
“这个你就不给我了?”萧玉珠吓得坐直了身。
狄禹祥被她弄得笑了起来,“给你,放在你妆盒里罢,摆着看罢,以后给你好的你再戴。”
“你给的都好。”夜深了点,萧玉珠打了个哈欠,把胸中那点犯呕压了下去,面露淡笑。
怕她晚上忌火惊眼,屋内的油灯挑得不是太明,床帐的影子也压住了她的半张脸,但她露出的面容娇嫩美艳,又因躺着发丝散乱,这时的她少了白日的端庄,多了几许清艳,红唇更是因她嘴边的笑显得越发娇艳欲滴……
狄禹祥眼神一暗,倾过身去,吻住了她的嘴唇,心想以后艳色的花布还是要给她少买一些,还是挑些端庄的素色给她的好。
这夜,狄禹祥陪妻子到子夜,叫醒了她,给她披了厚披风,带了她去门口放炮竹……
一到时辰,整个淮安城鞭炮声四起,在只闻其声就知红火的声音中,狄禹祥回过身,越过弟弟们,看到妻子笑着朝他望来。
烛影丛丛的红灯笼中,她披着他的衣裳盈盈玉立,怀中还有着他的孩子——狄禹祥从来没有这刻这般一样,想把他所有知道的最好都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