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奴婢虽然侍奉大夫人多年,可奴婢也是人,也有良心,那么些事情压在心里,奴婢也难受啊!”徐妈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也曾劝过大夫人,滇少爷是老夫人的长孙,老爷的长子,怎么能……可奴婢一个下人,一家老小又都在大夫人手里押着,实在是只能听命行事呀!”
徐妈妈哭得痛心疾首,好像当真觉得跟着严氏为虎作伥有多让她内心不安一般,严氏气得浑身发抖,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她向宁如海投过去求助的目光,可宁如海回应她的却是冰寒无比的眼神,刹那间,严氏觉得如坠冰窟。
“有亲生女儿和贴身奴婢指正,严正芳,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沈氏指着严氏,已经开始直呼起了名讳,“一个妇人,竟然如此狼心狗肺,简直不堪为人!”
徐妈妈继续道:“老夫人,这些年大夫人做下的事情还远不止这些,除了滇少爷,连三夫人和湘少爷的死因……”
“什么?竟然还有!?”沈氏听得一阵胆寒,险些就要站不住,回头便朝宁如海道:“这便是你的好妻子,你待如何!”
“来人。”宁如海沉声道:“将大夫人带回瑞宁院好好看管起来,不允许踏出房间一步。”
“老爷!”严氏只来得及仓惶地叫一声,便被管家派人给架走了。
“将徐妈妈和宁蕊儿带到正厅,我要亲自问问大夫人这些年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宁如海最后喝了一句,便大步出了祠堂。
下人们都不同程度的感受到,府里面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已经是三更天了,整个宁府里依旧灯火通明,主人家没有一个人回屋歇息,他们这些下人也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候着,随时应候吩咐。
至于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也并非全然不知请,从祠堂那边伺候的人传话来说,好像大夫人犯了什么事,老爷和老夫人生了大气,在连夜审问大夫人身边的奴才,不过这类捕风捉影的话他们也没有议论多久,议论主人可是罪责,若是被管事的听到了,少不得要挨一顿板子。
正厅里,不时传来宁如海的咳嗽声,沈氏已经喝掉了第三杯参茶,其他人也环绕在边上低眉顺眼地坐着,明明挤满了人的正厅,因为没人敢出声,倒安静得十分诡异。
二夫人赵氏已经从晕眩中醒来了,面色却十分凄苦与憔悴,看上去分外可怜,宁沫站在她身后不住帮她拍背顺气,脸上也满是义愤填膺。
众人也不知等了多久,终于,管家盛着好几张签了字画了押的状子走了进来,走到宁如海面前躬身道:“老爷,包括徐妈妈在内,大夫人贴身的下人都已经审问了一遍,这些就是他们的供词,除了谋害滇少爷一事,还有多年前两位姨娘小产,一位姨娘坠井,都和大夫人有关。”
随着管家的话,宁如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却一言不发,沈氏的眼睛闭了一会才睁开,沉声道:“只有这些?”
“其实……并不止。”管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担着管家的差事,这供词上如此多的事情他却全然不知,难保宁如海不会怪罪于他,但即便这样,他也不敢有所隐瞒,只好继续道:“还有……陷害唐姨娘与他人苟且,雇凶让三夫人和湘少爷的马车坠下山崖,然后伪造遗书以陷害渊少爷,以及,以及……”说到这里,管家却卡着再也说不下去了。
“以及什么!已经造了这么多的孽了,难道还有更为难以容忍的事吗!”沈氏喝道。
“以及,谎报府中诸产业收项,私拨银两接济娘家……”
“哗啦!”管家话还没说完,沈氏已经抓起茶杯砸在了他脚边,管家吓了一跳,也理解沈氏为何会如此生气。都说家贼难防,其他事情,说穿了不过是严氏与宁如海的其他妻妾争风吃醋闯下的祸端,可监守自盗府中的银两拿去给别人,动摇的却是整个宁府的根基,也难怪沈氏会如此暴怒。
“荒唐!当真是荒唐!这样的人留在家里,往后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来!”沈氏气得嘴唇直打颤,对宁如海道:“这便是你的好夫人,此番我不管你对她有多少情分,只要你还认我这个娘,这个女人就绝不能留,立刻将人休了送到府衙去,我只当从没有过这种媳妇!”
宁如海阴沉着脸,并未立刻说话,此时赵氏却站了起来,双目含泪地对沈氏福了福身,“老夫人请息怒,可否听媳妇说两句。”
沈氏见赵氏模样凄苦,心中满是不忍,宽慰道:“我知道二媳妇你痛失爱子,可我失去的也是长孙,我同你一样难过,你放心,今日只要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包庇严正芳那个毒妇。”
赵氏却摇了摇头,“老夫人,我并不是为了让您严惩大夫人才说这番话的,大夫人有错不假,媳妇恨她也不假,可说到底,她也是咱们老爷的正妻,嫡子湛儿的生母,若是冒然将她处置了,湛儿的颜面要往何处放?湛儿一直是老爷的嫡子,如果因为生母的过失,而忽然间失了身份,别人会如何看他?一个大家子里,嫡妻和嫡子接连没了,外人又会如何议论我宁府?”
赵氏说得缓慢,却字字在理,并且她脸上的表情也透露出她是在强忍着悲痛说出这番话的,沈氏被赵氏的识大体惊住了,但显然她也觉得赵氏在多虑,“你虽然说得在理,可有错却不能不罚,一家子里不能没有嫡妻和嫡子,可也没谁定了嫡妻嫡子就不能换人,你本来就是这家里的平妻,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