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路的尽头走来一个穿白袍的中年人,中年人一路左顾右盼,迅速走到了老吴头面前,暗道一句:“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妖。”老吴头熟稔地念出接头暗号,奇道:“这位先生面生得很,平日里同我们接头的老伯呢?”
“他帮着夫人做别的事去了,今日由我看货。”中年人压着声音,瞄了老吴头背后的马车一眼,老吴头会意,将其中一个箱子打开一条缝,露出里面精致的金器,“这可是一批极好的货,足足值上万两,也是咱们兄弟拼着性命弄来的,咱们只要五千两,便全数让给夫人。”
“五千两?太多了,不成。”中年人闻后眉头一皱,“夫人最近银钱也不多,且这些赃物要全数处理掉也不是小事,一千八百两,不能再多!”
老吴头一听这个价,脸就有些歪了,一千八百两,比他最坏的打算两千两还要少,他怎么肯,立刻用力哼了一声,“夫人这是在糊弄我们不成,咱们兄弟累死累活,可也不是好欺负的,夫人若是不愿给价钱,那咱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批货夫人不要,自然有人要!”说罢,他冲身后的手下一挥手,“咱们走!”
可他等了半晌,却丝毫没听见后面的人给反应,他回过头,顿时瞪大了眼睛,他的那些手下们,居然已经毫无声息地被人全部打晕了,歪七扭八地躺了一地,而马车上正站着个戴了斗笠的年轻男人,嘴里叼了一根狗尾巴草,对他“含蓄”地笑着。
老吴头顿时明白了,这是他们要做抢货的无本买卖!
“你们……你们……”他虽然也有些功夫,可瞧那青年居然能无声无息摆平他所有的手下,显然也不是个吃素的主,老吴头也不蠢,此刻已经脚底微微侧移,准备开溜了。
见他想跑,那中年人作势要冲上来,老吴头立刻不再隐藏,撒开了步子就朝树林里钻去,一路跑还一路放狠话,“回去告诉那个该死的老太婆,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我们老吴帮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吴帮,这名字也起得够没水准。”老吴头前脚刚溜掉,后脚就有个白衣少年从不远处的大树后边转出来,而之前同老吴头攀谈的中年人,此时也死掉了嘴巴上粘着的胡子,正是周石。
周石擦了擦额角的汗,方才他虽然演得有模有样,可他本就不善撒谎,紧张得浑身都湿透了,宁渊打开一只箱子,取出个金杯看了看成色,又放回去,对周石道:“曹都督那边有动静了么。”
周石点头,“今早就已经带兵出城了,而且老爷也在一旁随行。”
“父亲?”宁渊忽然笑了,“这还真是惊喜,我倒忘了,如果曹都督要调兵遣将的话,怎么都得通过我那位守备父亲吧……如果不是现下要处理这堆东西赶不过去,我还真想去好好看唱戏呢。”
宁府。
瑞宁院里,严氏正在厨房亲自盯着冒着热气的蒸锅。
蒸锅里是她亲糕,里边还额外添加了很是益阳补气的山参,最适合给男子服用,不光提气养血,行房之时也能让男子虎虎生风,如猛虎过江。
这段日子她其实过得很憋屈,因为赵山的死,让她莫名感受到了宁渊的威胁,原本她想着将宁馨儿扣在自己手上让对方投鼠忌器,可是居然弄巧成拙,让那个一直安分守己的唐映瑶开始同自己争起宠来,而最让她惊讶的是,这些年宁如海将唐映瑶撇在湘莲院里不闻不问,原以为因为唐映瑶的“偷人”,宁如海恨极了她,可没想到唐映瑶只讨好般的谈了个琴,唱了个曲,就好像将宁如海的魂都勾走了一样,瞬间将她这位大夫人接受宁如海宠爱的次数降了大半。
严氏十分生气,加上唐氏当面上门要人是严重挑衅了她的权威,她原本立刻就要对付唐氏,可这时替宁湛治病的大夫忽然到了,两相权衡之下,严氏只好先将其他事情放在一边,专心陪着大夫料理自己儿子的病症。
如今,眼看宁湛的身子在那位大夫的调理下奇异地恢复了大半,甚至能不用在带在那间满是药气的屋子里,可以外出走动,她一面开心的同时,也一面想到终于可以腾出手来,收拾该收拾的人了。
昨天她花了三寸不烂之舌,总算让宁如海答应今夜来她院子里过夜,相信有了这盘掺了糕,她再吹吹枕边风,挑起宁如海对唐氏“偷情”的怒火,那个女人便没办法再蹦跶了。
至于宁渊那边,那个小子到底有没有后台,她也要耐着性子好好探查一下,赵山的事,总像块石头一样压在她心里,必须要弄明白。
只是老爷都出去一整天了,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吧……严氏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天空,右眼莫名地跳了一下。
炉灶边的沙漏走到了底,糕点蒸好了,严氏揭开蒸笼闻了闻香气,点点头,亲手端了出来。
可就在这时,徐妈妈忽然一脸紧张地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吵什么!”严氏回头瞪了徐妈妈一眼,“没看见我正忙着吗!”
“不是啊夫人,老爷他……”徐妈妈刚说了半句话,管家却也跟在徐妈妈后边进来了,不止是管家,还有两个身强力壮的仆役,管家进来后,也不多说话,只叹了口气,简单地吐出四个字:“还不带走。”
严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