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有科举需要考的科目,六年全部学完,最后一年实则是复习加考前总结突击,是以真正优秀的学生,六学年结束,基本上就可以去考科举了。
万里书院接收八至十岁的孩子启蒙,七年后也不过才十五六岁,若是一年考不过,还可以回到书院来继续再读七学年……一直到考上为止。
当然,学费不能减。
这是宁博容清清楚楚提出的教学改革,当年并非所有的夫子都能赞同,但那二十四个学子的考试成绩挂在眼前,古代文人还是很有道德修养的,到底不会赖账,陆质性情疏阔,并不居功,大家才知道所有的一切改革方法,竟然只是个七八岁小丫头的主意。
当然,开始只书院中的人知道罢了,随着入学的学子越来越多,知道的人也越多。
世上从不缺乏天纵之才,甘罗十二岁可为相,唐时有李泌、刘晏,前者七岁时已经对儒、道、佛思想有很深的体悟,得唐明皇召见,有言道;“方若经义,圆若用智。动若聘材,静若得意。”后者在《三字经》中有云:“唐刘晏,方七岁,举神童,作正字;彼虽少,身已壮。”
莫说男子,即便是女子也有蔡文姬少能辨琴,谢道韫幼能咏吟,是以,只要接受之后,也不算太惊世骇俗。
更别说,短短四年间,万里书院就这般天翻地覆,事实永远胜于雄辩。
不过,在外名声越是盛,宁博容为人越是低调,近两年连刘婉贞的宴会也是极少去了。
从宁盛那边出来,宁博容又送了一碟子去崔氏那儿,才收拾了一下去左重处上琴课。
左重精于琴,却不表示不会其他乐器,事实上不管是笛还是箫,还是筝,他都会,只是乐之一道,他还是偏爱于琴。
宁博容跟着他学了那么久的琴,已经颇有水准,近日便在学箫,问她学箫的原因?
便于携带不说……女孩子带支箫或者笛,绝不会有人认为这是武器……
八岁的宁博容,内功小成,十二岁的宁博容,摘花飞叶皆可伤人,连绣花针也不大需要了。
所以,在这个纯古风的古代世界里种田,练武练到摘花飞叶的地步,又能有什么用呢?
宁博容经常有种淡淡的忧伤,因为太浪费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练的内功的缘故,她的肤色不仅仅是白皙,更带着莹润之色,即便是她自己,偶尔洗澡的时候自恋一点也在想,这是不是可称得上冰肌玉骨了?
有句话叫冰肌玉骨清无汗,如今,她想要流汗也挺难的,且进行之间,脚步轻盈落地无声,跟着崔氏学了礼仪之后,一举一动都若行云流水一般,极有世家风雅雍容之态。
家有少女初长成,不过小荷尖尖初露角,却已是春山如笑身如初柳。
宁博容不是那等艳色惊人的少女,而是就像她幼时猜测的那样,果真长成了这副纤腰盈盈一握,柔弱到我见犹怜的模样。
数年过去,左重却仍不见苍老之态,宁博容已经知道左重看似是个风雅的文人,实则同那几个刘湛的护卫一样,乃是真正的外加高手。
“左师。”
左重笑道:“阿容,昨日里那曲子练得如何?”
“还不曾怎么练呢。”宁博容微笑道,“咦,左师今日里有事?”
左重叹了口气,“原打算叫婢女去同你说一声,你却已然来了,恐怕过几日我便要同你告别啦。”
宁博容一惊,“左师何出此言?”
“楚王与我,怕是近日就要回京,今日说好要去刺史府论事。”
宁博容蹙起眉来,“回京?”
“不错。”
今年,刘湛已经十四岁,已经是个真真正正长身玉立的少年,而因着宁舜英、宁舜华不时到山上来住,刘湛乃是她们嫡亲的表哥,是以常常接着看表妹的名义到山上同他们家一块儿吃饭,这年头虽有男女大防,但着实不像后世这般严重,舜华、舜英年纪又小,说来既都是一家人,宁博容根本就不用回避,所以与刘湛也渐渐熟悉起来。
宁博容早就知道刘湛喜欢她,但这几年里,刘湛从不越雷池一步,温文尔雅,性情柔和,并不借故接近自己。
哪怕碰到,也不会特意上前与自己攀谈,时常自己拿过一本书读者,他也只是取书自读,同一空间里,反倒有种格外宁和的感觉。
他这样克制有礼,宁博容自也不好自恋地让他离自己远一点,毕竟人家从未真正对她说过什么。
要……走了吗?
也是,他在云州,已经呆了快五年了。
“什么时候走?总要送一送左师才是,至少我需亲自下厨,做一桌送别宴送左师才是。”
左重看着面前温柔清雅的少女,笑道:“大约是三日后,又能尝一尝阿容的手艺,那自是好的。”
宁博容点点头,“左师既要去大兄那里,那便早些去吧。”她叹了口气,心中也有淡淡的怅然。
人都是有感情的,天天见面的人要离开,再如何也会有些愁绪。
待回到崔氏那里,说起这事,崔氏点点头道:“楚王他也该要回京了……总不能一直躲在云州。”
宁博容蹙起眉来,她已经知道这年头诸王那是混得比普通高官子弟还要惨一些,以刘湛的才学,即便不是皇家子,去考科举都不算难事,而且这人情商本来就高,封侯拜相恐怕也不是传说。
偏偏,他是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