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我想要娶你为妻!”
“阿容,你这般本领,他日若是我有半分对你不好,你便是走了,我又能奈何?不若信我一次!”
“阿容……观你弄那万里书院的心思,培养国之大能的手段,如今我大梁大好河山,你若嫁我——我敬你爱你,你想要桃李满天下也行,便是将国子监都交给你又何妨!”
“阿容……”
大河之上,河水潺潺,宁博容手中浮木扔出,人便若那凌波仙子,轻盈地落到浮木之上一点而起,方才摄在手中的另一块浮木已然扔出,而这块用作踏脚的浮木在她飞起的刹那,又被她摄入手中。
这天下,怕是唯有她一人,能如此轻松悠然地以这种方式过河,端的是衣襟飘飘,凌然若仙。
她不曾回刘湛那运气喊出的话,看似平静,实则心也乱了。
而她渐渐远去,那刘湛运气喊出的话,也渐渐越来越模糊不清。
在京城,宁博容已经知道那皇帝有为刘湛聘自己为妻的意思,在这个君权大过天的年代,哪怕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也敌不过皇权去。
如今她知道了,与宁博闻也谈过,宁博闻道:“如今你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是即刻回云州,让阿父阿母为你定下一门亲事,赶紧出嫁去,不论是谁,抢在那左相为楚王做媒前嫁出去便是;二为说通刘湛,让他去同圣上说劝圣上打消主意。”
否则——就必须要嫁了……
宁博容心中清楚,她是不愿去走第一条路的,这要如此匆匆定亲,草率嫁给一个男人,她还不如就嫁给刘湛呢,好歹还算是认识了解,嫁给一陌生人,还是这样匆忙定下婚事,哪里能好得到哪儿去,且如此一来,宁家必然是恶了帝王,因当今皇帝明显知道宁家人懂他的心思,却还敢这样做的话,几近大逆不道了。
还不如去试一试第二条路,她便是以这个理由,说服了宁博闻与她串通,同意她来找刘湛,当然,也不得不在宁博闻面前暴露了些许本事,安全无虞,只要让刘湛欠她一份情,也好让他还了这份恩。
偏生……事情根本不是那么简单。
刘湛那家伙根本不要人救好吗?来了一趟,反倒徒增烦恼。
实则刘湛说的那两句话,是有些打动她了。
宁博容原不是那等有大胸怀的人,她当初改造万里书院,原因如此简单,不过是见不得那些家伙看不起她爹一手建起的书院罢了,要说她有多大志向……却也没有,但真正开始做了之后,看着那些少年真的可以改变命运的时候,那种心跳的声音她欺瞒不了自己,甚至可以说,连她整个的人生,似乎都变得不一样。
她对万里书院有特殊的感情,已经不仅仅因为那是她父亲的书院了,而是瞧着自己努力的成果,一天天开出绚丽的花儿来。
这大梁,却是她从未听过的年代,不曾记录在历史上的时期,但确实会是这个时空的历史中不可磨灭的一段。
若是——刘湛注定会成为帝王,若是,她可以,是不是会改变更多的事?
想想有些心潮澎湃,宁博容已经开始考虑要不要赌一赌。
随即苦笑,“刘湛他,还真是个好说客。”
直击人心呐。
不仅仅是她了解刘湛,刘湛也同样了解她。
短短几年,青梅竹马间,似是他们如此聪慧的人物,自是将对方的心性摸得通透。
刘湛这家伙虽看似温文尔雅,实则有手段有谋略,又是个握有金手指大杀器的重生者,宁博容知道,她如今遇到的各色男子中,除了那位名义上的兄长宁博闻,竟是无一人比得上他。
好吧,当然她认识的人也少,这年头,身为少女的她到哪儿去认识多少男人。
刘湛让她信他,宁博容也不是不信。
只是她总怀疑这家伙是上辈子就喜欢自己,这事儿又不好问,毕竟刘湛又不懂自己知道他重生的秘密,虽她也不是十分介意——因为宁博容自己也不是那么爱他啊,但因着这个在,总想着会不会真相处了,反而毁了这份情谊。
赌一赌?
那便赌一赌吧!
不曾明确答应刘湛,是因为崔氏那关绝对不好过!这么一想,宁博容就又头疼起来。
一路快马加鞭,也直到半月后,才追上回云州的马车。
这么短短二十来天,瞧着阿青却是瘦了一圈,显然因宁博容的事儿她是真的受了大惊吓,是以宁博容一回来,便吩咐她去休息了。
此处客舍他们包了一处独院,因为宁博容“病了”。
“小娘子。”服侍宁博容沐浴更衣的是水静。
此次计划,是宁博容与宁博闻商量好了的,一路走的护卫和婢女,除了水静和阿青之外,实则都不知道,阿郑嘴不严,却是被阿青哄了去看刘婉贞赠与宁博容的那车贵重货物,阿郑是个死心眼的孩子,竟是半分不曾起疑。
而阿青毕竟是第一次做这等事,难免有些慌乱,这时水静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比起世家婢,这位公主女官的沉稳周到远不是阿青可比的,水静见过大世面,胆子够大,性子也定,一路上将局面把持地稳稳当当,竟是半分不曾出纰漏。
宁博容痛痛快快地洗过澡,擦干身体穿上一条浅绿色的六幅长裙,上套素白里衣天青色衫子,清清爽爽地走了出去,水静细细给她擦干了头发,又梳了双螺髻,打开了梳妆盒,宁博容随手指了两个青玉镶宝石插梳,并两枚珍珠攒花钗便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