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

在黑夜落下的春雨黏腻而冰冷,除了如鼓的心跳声,所有的一切都好像无声的默片一样,连颜色都是黑白的。

渐渐的,我听到了雨水砸落在城市水泥路上的声音,在耳边放大的喘息声急促得就好像濒死的鱼。

感知在慢慢地恢复,仿佛刚从沉睡中苏醒,可睁开眼帘后所见的不是充满希望的日出,而是最深沉黑暗的噩梦。坐在底下的是尚还温热的躯体,左手五指像可怕的爪子按在人的脸上,右手握着一块铁片,此刻它嵌在人的脖子里,动脉被硬生生地碾断后,就连雨水也冲刷不掉那浓郁的血腥味。

……如果真的是噩梦就好了。

宛如生锈的机器,我僵硬地收回了左手,人死不瞑目狰狞而青紫的面孔一下子刺入眼球。

“……!!”

我惊恐地扔掉铁片,从已然变成尸体的躯体上翻滚下来,连滚带爬地远离,仿佛那是可怖的瘟疫,但是不管有多远,血腥味却依旧缠绕不息,然后我发现这是来于自己身上的,深红色的液体粘在我的身上,怎么样都洗不掉。

记忆断层在跑出梁天家没多久,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我不记得了……相似的情景犹如上次突然出现在飞机行李舱里一样。

人,是我杀的吗?我杀人了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我没有印象?如果不是的话,那之前所见的所闻的所触的都是幻想吗?

不,不是的……

我缩在无人的角落,双手抱紧自己,试图聚集一丝丝的温暖却是徒劳,冰冷的雨水仍然顺着发丝滑落进颈项,全身都在战栗。

“……是谁?”我听见自己茫然不知所措的声音说,幽幽的声音带着惶然飘散在雨帘中,“你是谁?”

“轰隆隆——”

春雷划破夜幕,所有的景色皆变成惨白色。

没有人回答我。

“……其实我有感觉的,根本不是有人绑架了我吧。”再次变成漆黑后,我又开了口,神经质般地自言自语,“而是\我\自己逃过安检上了飞机……如果你想找那个梁天,为什么要扯上我?我只是一个初中生,是不可以犯法偷渡飞机的……我不可能在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出现在陌生的地方还不惊慌失措,反而冷静地有条有理地分析处境去应对……我也不可能在杀了人后一点都不恶心,甚至没有罪恶感……”

“……你藏在哪里?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你是在那天我与荻原君打篮球的时候出现的吗?”

“……你是要吞噬我吗?我快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

“……好冷,我好冷……我想回家,想爸爸妈妈,想奶奶……我讨厌这里……”

“啪、啪、啪、啪……”有什么生物踩着水洼向我所处的地方靠近。

我倏然回过神,这才想起就在不久前我好像才杀了一个人,而那个人离我并不远……如惊弓之鸟般,我猛地站起来,想要逃跑,匆忙间却撞翻了身边一个空垃圾桶。

“喵~”

熟悉的叫声。

我顿时停住脚步,回首,之前不知去了哪里的猫咪此刻站在那,蓬松的毛发被打湿后服帖在身上,看起来愈发瘦小了,显得可怜。

“喵呜~”见我不动,它跑到我的脚边,仰头看我,晦暗的视线里,它变得深蓝的眼中只有一派信任,似乎还有一丝丝的安抚。

我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说话,而是俯身抱起它,它的毛发粘湿后耷拉在胳膊上,触感很滑腻,有点不舒服,我却紧紧把它抱在胸前。

回到尸体处,我捡起掉落的钱包,转身的时候,低头看了看沾满血迹的裤子与衣服,甚至还有鞋子,干脆全部脱了下来,扔进巷口的垃圾桶。

在雨水中冲净身上残留的血,我穿着短裤,来到外面,尽量避开有可能装着监控器的地方,走了两条街,无视售货员惊诧的眼神,在路边一家服装店里买了干燥的衣物换上。

“……你不要紧吗?要不要喝杯热水?”热心的售货员担忧地问。

“谢谢,不用了。”我摇摇头,抱紧被大毛巾包裹的憨太郎,拉上连帽衫后面的帽子,又走入了夜雨中。

我召了一辆出租车,坐进去,“师傅,请到xx国际机场。”

凌晨一点,我离开中国,搭上了开往东京的客机。

雨会洗掉一切,警察不可能找得到我。风只知道我的名字,梁天……

就把这一切当作梦吧,梦醒就忘了。我只想回家,回到正常的生活。

日本时间凌晨五点半,我回到了家,家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我用家里的座机给爸妈打电话,依旧是关机,看来他们完全没发现儿子消失了几天。

换上睡衣,我将自己摔进想念的床,脑袋落在枕头上才发现头重脚轻得很,因为已经有些鼻塞,未免患上重感冒发烧,我强撑着身体就着热水吃了药,才放任自己陷入睡梦。

……

我做了一个梦,我知道我在做梦。

我奔跑在一条长而无止境的道路上,四周是无边无际的冰天雪地,冷透彻骨,可脚下的道路就仿佛是由岩浆铸成,炙热得犹如身于沸腾的热水中。

极端的冰与火没有两两抵消,相反,我冷得好像连骨头都要冻住了,但是我又好热好热,血液都要沸腾。

我不清楚我为什么要跑,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逐着我,而我不敢也做不到停下,甚至回头看看后面有什么。我跑得精疲力竭,痛苦不堪,梦是那样的真实,我能体会到那份冰冷,那份炙热,


状态提示:Chapter 80重修--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