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觉得那是个遥远得与能懒则懒的自己,无论是在性格还是属性方面都格格不入的世界。
尤其是池谷前辈他们会对‘秋名车手的尊严和荣誉’看得如此之重,不惜日以继夜地利用一切闲暇时间练习,连命都差点丢了……
实在是令他无法理解。
“但你是秋名山的车手啊!”池谷竭力说服道,“这不光是a一家车队的事情,在面对外来车手的挑战时——”
拓海嗫嚅着唇:“我又不是飙车手……”
“我能不能问一问,你的拒绝是不是因为存在着什么顾虑呢?”高桥凉介突然开口道。
他的声线平稳冷冽,并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人说话的音量要高,却奇异地令得闹哄哄的病房里霎时就安静了下来。
高桥启介也噤了声,逼视着语焉踌躇的拓海,好像他一旦给不出令人满意的答复就要把他给生吞活剥似的。
“也没有……”拓海发觉自己只要一对上他似乎就加倍地口舌笨拙,犹犹豫豫道,“我只是觉得很奇怪,又没有需要办的事情,为什么无端端的要(牺牲宝贵的睡眠时间)去秋名山呢?”
“笨蛋笨蛋笨蛋!”总算从震掉眼镜的状态里恢复过来的阿树恨铁不成钢:“这还要有什么特殊理由才能去的吗?”
换做是他拥有强大实力的话,遇到这种出风头的大好时机早就二话不说地答应下来了!
“但还是很傻啊。”拓海不服气地嘟囔。
没事还不在家里睡觉而是上山乱晃,简直再傻不过了。
启介眯着眼,用危险之极的口吻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很傻?”
拓海这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貌似不小心地图炮了一群人。
“不是的,”他急忙解释道:“我,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启介咬牙切齿地问:“你的意思是我们很奇怪?”
拓海:“……不,我只是觉得太浪费汽油了。”
启介双手抱肘,咄咄逼人道:“要是我替你出的话,你就会愿意跑吗?”
答案当然是不愿意。
不理池谷一行人的惊诧和浓浓的艳羡,拓海绞尽脑汁,再次找到了个正当的理由:“我要在家里复习功课。”
阿树脸上的表情顿时跟见了鬼似的扭曲。
好在他爱胡闹归爱胡闹,可足够义气,在看出拓海是真不想去后,强憋着,没当场拆穿他的藉口。
启介显然是不信的,眼神更加锐利了 :“复习什么?”
——白痴才会认为连探病都会不停地打瞌睡,看起来就是一副睡不饱的无精打采样的他会是个用功学习的好学生。
“全部。”目前连所学的科目都记不全的拓海对上那怀疑得无以复加的杀人视线,又匆忙补充:“我放学后还要打工。”
启介浓眉一皱,还要再说,一直保持缄默的凉介忽然打断了他未竟的话语:“够了,启介。”
“哼,藤原拓海是吧……我会记住你的。”悻悻然地放弃了穷住猛打,启介一字一顿道,射向拓海的视线炽热得像是在空气中都能凭空‘噼里啪啦’地燃起道道火光。
“啊,”拓海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腮,和和气气地说:“我也会记得你的。”
闹得气氛和谐得不行,活像是幼儿园里刚认识的一对小朋友,而不是气氛本该剑拔弩张的竞争对手一样。
“我不是这个意思!”启介忍无可忍地捶桌:“你给我记住,这将会是打败你的人的名字!”
那不还是要自己记住他吗?
拓海虽然还是想不通黄毛头这番理直气壮的话里的前后矛盾,可到底是识趣地没追问了,又扫了扫他健实的体格,半晌才摇头道:“我打不过你的。”
他基本不参加锻炼,连唯一加入过的足球社也在痛殴了品行不端的学长一顿后,自己退掉了。
不过拓海觉得,如果有个社团叫‘睡觉部’的话,他会很乐意加入这一项‘有氧运动’的行列中的。
启介认定了他是在刻意曲解自己话语的意思,额角青筋一跳:“你分明知道我指的是有关什么的胜负!”
拓海茫然地看着他。
“——总之,你要是不作为秋名的代表出赛的话,我就要在tik里大比分地羞辱你们a!”
池谷一头冷汗。
这是当他这个伤患兼队长不存在的节奏吗?
拓海好奇地问他:“我不出赛的话你难道就不准备尽全力吗?”
启介:“……”
见启介没有否认,拓海于是不赞许地教训道:“太儿戏了。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该全力以赴比较好。”
……他居然会被连身为‘飞车手’自觉都没有的人当众进行思想教育!
启介简直要被这个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傻,却擅于钻话里的漏洞,把他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的家伙给气得七窍生烟了。
凉介的唇角则难以自制地上翘着。
“呃,容我插一句话。”池谷见势不妙,赶紧趁在发生血案前替拓海打了原场:“请不要跟他计较,他对赛车界没有基本的常识,是个彻底的门外汉啊。”
“对啊对啊,”唯恐拓海会因失言而被揍的阿树也忙不迭地帮腔,“他在几天前连自己开的是86都不知道!根本不动脑子!”
他至今还不敢相信,这个跟自己相识多年,看上去既呆又蠢,脑子不灵光的拓海会是连高桥启介都心心念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