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安之为边疆战事焦头烂额的时候,郑嫔流产了,太医诊断郑嫔以后难有子嗣,郑嫔当即痛哭出声,不顾虚弱的身体跪在皇后的身前请求她为她未出世的孩子做主,皇后也头疼。
齐安之现在自然没有时间为这点事情浪费时间,确切的说是他在生气,居然在这时候还在勾心斗角!
齐安之愈发的恼火,全权的交给皇后处理。
郑嫔是在路上的滑倒了,她的鞋底被被人抹了东西,贴身侍女也没护住她,孩子还是没了,皇后最后只查到一个宫女线索就断了,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郑嫔倒是看似平静的接受了这个决定,借着养身体的借口紧闭宫门。
乔叠锦知道后让紫裳送去了一份礼,然后在书房练了一下午的字,绿意暗暗的担心,乔叠锦晚膳的时候准时出来了,绿意松了一口气。
乔叠锦用完膳,突然间问绿意道:“你是容····答应有一天会不会······”也变成像宫里的其他女人一样,这才多久就已经死了一个孩子了,但是想到容木槿依赖的眼神,她没有问下去。
绿意也很有眼色的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乔叠锦闷闷不乐的上床之后,外面通传说是皇上来了,她恹恹的起身,随便批了一身衣服,齐安之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身体又不舒服,关心的扶住她,往床边走,坐下来之后,宫人已经把吹熄的宫灯又点了起来,不太亮,齐安之凑着昏暗的灯光问道:“怎么身体又不舒服?”
乔叠锦看着他慢慢的摇了摇头。
齐安之又问:“怎么脸色这么不好?”
乔叠锦慢慢道:“可能是困了罢。”
齐安之今天没想着滚传单,搂着美人躺上床,洗漱都省了,宫人也不敢打扰,把帐子放了下来,灯再次息了之后,室内瞬间昏暗了下来,只余这帐子外门口那一盏角灯。
乔叠锦躺着睡不着,齐安之也没有睡意,他们之间隔着一个拳头的距离,都是仰面朝天,睡姿标准的可以媲美教材了,帐顶本来绣着祥云鸾凤,现在就剩下黑漆漆的一片。
过了会儿,齐安之试探的喊了一句:“贵妃?”
乔叠锦:“嗯?”
齐安之平静的道:“朕今日派人议和了。”
乔叠锦沉默了一会儿,好像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齐安之道:“都会过去的。”
齐安之那天面上没有显露,心里到底有点不舒服,任何一个皇帝被人指着说你的子民现在贫困交加,你的治下没有安居乐业,都是食不果腹,都会大怒,这就是变着法子说你是昏君。
之后他特别不甘心的带着几个侍卫偷偷去了城郊,齐安之觉得,濒临城郊的地方,百姓至少丰衣足食了吧?这至少对他是种安慰。
但去了城郊,齐安之的心瞬间拔凉拔凉的了。
去年江南水患,许多被冲走所以东西产的江南百姓北迁,聚集在京城,齐安之也硬是从国库拨出了大量的白银去赈灾了,之后没有奏折,他以为事情已经解决了,但是看到那么多面黄肌瘦的人为一个馒头你争我抢,齐安之的沉默了。
他现在也终于意识到,百官的奏折也不是什么都对他说,他也不是他想象中那么能干,刚及弱冠的齐安之心里堵的慌,想了一圈,最后还是来了长乐宫。
本来皇后是结发夫妻,齐安之最信任的人应该是她,但是绕了一圈,他来了长乐宫。
或许乔叠锦是第一个不避讳给他说起朝事的原因。
齐安之:“朕·····是不是很无能?”
他现在钻了牛角尖,觉得一切都是乱糟糟的。
乔叠锦:“不是。”
齐安之自嘲道:“你在安慰朕?”今天的他似乎特别脆弱,男人都有事业心和野心,尤其他又在这个世界的金字塔顶端,他曾经暗暗的发誓他一定会做个明君,创造盛世,但是现在糟糕的情况让他心里很不好受。
乔叠锦:“臣妾不是安慰皇上。”她干脆翻了个身,对着齐安之,虽然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乔叠锦努力看向他的眼睛,“千里之行,始于足下,皇上登基才几年,大雍的情况也不是一年两年造成的,也不是一年两年可以改善的,皇上只要有心就能做好的。”
主要是先帝爷把大雍刚刚建立的秩序毁坏的一塌糊涂,齐安之刚上台就是一个烂摊子。
乔叠锦也没有说谎,她虽然不太知道宫外的事情,但是从平常的事情看,齐安之最起码是个勤奋的帝王。
齐安之沉默了好久,乔叠锦以为他要睡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揽过她道:“睡罢。”
乔叠锦一直很喜欢容木槿,虽然容木槿大部分时间都很沉默,乔叠锦却是一眼就觉得很喜欢她。
这算是眼缘吧。
乔叠锦坐在软榻上,看着容木槿一笔一划的描着字帖,刚见的时候那种锁骨伶仃的样子现在已经好多了,即便还是一把骨头,但是最起码脸上有肉了。
十四岁的小姑娘身体已经开始抽条,眉眼也张开了许多,乔叠锦漫不经心的看着,突然道:“木槿,你真好看。”
容木槿那笔的手一顿,一滴墨落在宣纸上,她没有在意,把那页字描完之后,放下笔,走到乔叠锦身边,像只小猫一样偎依在她的腿上,眼睛看着乔叠锦:“那贵妃娘娘,看我,一辈子,好不好?”
你一辈子都在我身边好不好。
不要离开我。
黝黑的眼睛似乎藏着千言万语,最后只深深的看了乔叠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