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的事情很快消失在皇宫的喜悦里,又要过年了,还没有长成的二皇子对后宫里的众人来说不过是个符号,短暂的哀悼之后就完全淹没在了记忆了了。
最伤心的是二皇子的王婕妤,虽然她还有另一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是她最初的寄托,有了小儿子也不能泯灭对他的感情,而这个小小的人竟然早她一步走了,对王婕妤来说,这简直是天榻了的事情,要不是还有六皇子,王婕妤早就倒下了。
不过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王婕妤大病了一场,整日昏昏沉沉的,六皇子都被抱到了太后那里教养,临近过年来清醒了过来,不过本来就不好的身体更差差了。
乔叠锦在年宴的时候看到了强颜欢笑的王婕妤,心里不知道怎么的就难过了起来,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样的痛苦没有经历的永远不懂,而王婕妤甚至不能把这份难过表现出来,因为这是新年,要是在这样大喜的日子里还要露出悲伤的神色,那就是大罪。
乔叠锦慢慢的垂下眼睛,看着放在桌子上的杯盏,里面盛着琥珀色的美酒,伸出手有一下每一下的摩挲着杯子上细细突出的纹路,她沉默惯了,齐安之和皇后都没有察觉出她的异样,倒是一向大条的老太后回过头看了看乔叠锦,开口问道:“贵妃怎么了?”
太后这话让和皇后说着话的齐安之转了下头,看着脸色苍白的乔叠锦,蹙了蹙眉道:“又不舒服?”
太子穿着端庄的坐在齐安之下首,见齐安之转了头,也跟着回了头,纯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
乔叠锦抿着嘴道:“谢太后、皇上关心,臣妾无事。”
齐安之又打量了她一眼,转了头,接着和皇后说这话,太子也小声的跟太后说话,太后笑的眼睛成了弯月,眼角是细细的纹路,伸出手摸了摸太子的头,这好像才是一家四口。
底下的嫔妃眼里或多或少的闪过了一丝羡慕,但是又很快的掩饰了下去,金容华倒是多看了两眼,转头跟着王婕妤说着话,王婕妤心情不好,说话也有些勉强,或多或少的带着一些勉强,金容华也不介意,又扭头跟着郑嫔说话,郑顺仪已经沉寂了好久了,一直安安分分的呆着,甚少离宫,颇有第二个乔叠锦的意思,金容华对郑顺仪的观感好像很好,就算郑顺仪说话一直轻声细气的还有些慢,似乎隔了好久才明白金容华说的是什么问题,金容华也不恼,一直笑眯眯的说着话。
金容华似乎漫不经心的道:“明年就是选秀之年了,不知道这次又要来几个妹妹了。”
郑顺仪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恭顺的道:“这是皇上决定的事情,嫔妾不敢妄议。”
金容华拿起桌子上的酒杯,摇了摇,里面的酒形成柔和的波浪,金容华把酒放到了嘴边啜饮了一口,掩饰住了嘴角诡异的笑意,嘴唇似乎没有动,郑顺仪却清清楚楚的听到了金容华的声音:“妹妹难道不想知道害死妹妹孩子的凶手么?”郑顺仪流产的事情已经被众人忘到了脑后了,谁也记不得那个没有成行的孩子,只有郑顺仪还记得她自己痛苦的嘶鸣还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不由自主的就握紧了手中的杯子,指尖因为用力微微发白。
而金容华已经把手上的杯子放回了原位,眼睛看了一眼唯一被恩准出席的太子,状似无意的感慨道:“太子殿下真是冰雪聪明,前段日子,本主还听宫人说皇上夸太子聪明来着。”
郑顺仪也把杯子放了下来,放下的瞬间细微的声音被场中的歌舞声掩盖,金容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再跟郑顺仪说话,眼睛直直的看向场中一年一度的歌舞,郑顺仪也没有一点的异样,眼睛看向场中,似乎带这欣赏。
王婕妤倒是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的诡谲,但是她心力交瘁,根本没有多于的心力来关心这些。
昔日荣宠无限的云小媛被贬为了选侍,几乎是最末的座次,原本她没有出来的资格,只是其他人怎么会放弃这个羞辱她的好机会,不用言语的打击,不用尖酸刻薄,只要把她当做透明人就足够云选侍痛苦万分。
实际上确实是这样,心高气傲的云选侍怎么会受得了这种待遇,她觉得好像所有人若有若无的把嘲笑讽刺都扔向她,这样巨大的羞耻感几乎让云选侍羞愤欲死,脸上青青白白的,史宝林显然不会云选侍,冷笑道:“云选侍不舒服呢?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过这是国宴,云选侍还是忍忍的好,这样的场合出了错,皇上可是不会轻饶的。”
史宝林的孩子被云选侍弄没了,她对云选侍露出这样冰冷的仇恨几乎所有的人都没有觉得有什么异样,只是云选侍觉得史宝林眼底的恶毒几乎要破冰而出,仿若集聚了几百年的痛恨,恨不得把她抽皮扒骨,云选侍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等她再去看的时候,史宝林眼里还是单调的仇恨,脸上还是冰冷的嘲讽,其余的再也看不出异样。
云选侍狠狠的咬了咬下唇,被一个宫女的出生的人这样的羞辱,云选侍的羞耻感又上了一个台阶,藏在袖子里的手指狠狠的戳破了掌心,疼痛让她恢复了清醒。
史宝林:“本主这样对云选侍好言相劝,云选侍这样是什么表情?难道是本主说的不对?脸色这样难看不会是怨恨本主说话直白吧?真的不好意思,本主对身边的宫女这样说话说惯了,云选侍不要在意。”言下之意是看到你就想起了我身边的宫女,你地位也就这样了。
咄咄逼人,嘴里说着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