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冷。”锦绣披着一件白狐皮斗篷,拉着红玉的手往大太太的屋里走,见红玉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也觉得有些同情,便低着声音小声道,“好容易要过年,姐姐开心点儿。”
说起,圣人驾崩也有一段日子了,先帝下葬之后,出人意料,皇后啊不,现在应该说是太后了,出奇的通情达理,竟将已被她一杯毒酒赐死的皇贵妃葬在了先帝的身边,表示了一下对这对同命鸳鸯的“祝福”。当然太后娘娘百年之后会去哪里睡,锦绣就觉得,应该不是与先帝合葬了。
生前被这二人恶心,难道死后还要被恶心下去么?
打从新帝即位,也并未对朝中有大刀阔斧的行动,四皇子,竟然被新帝意外地容下了,虽然如今因母丧困在家中闭门不叫出来,然而到底还留了一条命,便叫四皇子有些放心。
至少在四皇子的眼里,这皇兄心太软,哄哄没准儿还能继续风光来着。
如果狡猾的英国公或是二老爷在这儿,就会语重心长地告诉得意洋洋的四皇子,高兴得太早。这年头儿,有谁会刚登基便火急火燎地先干掉弟弟的?不怕叫史书上记一笔么?
不过眼下四皇子恨这两个老东西恨不能食其皮,况又是个失败者,两个人才懒得管,只将诸事一一理清,慢慢地适应新帝,竟是忙碌了许多,连府中也很少回了。
想到湛功在这次的动荡里罕见地被新帝赏识,如今升了从三品,锦绣便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正抿嘴想着自己的心事,就见红玉正幽幽地看着她,急忙拍了拍自己有些发红的脸,含笑问道,“姐姐做什么这样看我。”
“看你为什么这么开心。”红玉叹了一声道,“大好的时候,偏出了圣人这档子事儿,可怜长兴哥这一回,要拖到明年才能娶媳妇了。”
先帝驾崩,如今禁婚嫁,锦绣也因此本是湛家要来提亲却因圣人之事而耽搁了,不由有些同病相怜的感觉,低声道,“干娘可是有些急了?”也是,红玉的哥哥长兴与世子同年,如今世子就要当爹,长兴却并未娶亲,由不得全家着急,这才要成亲就赶上了大事,运气真不怎么好。
“娘急着抱孙子。”红玉这一年常在外头跑,一来是为了自己,另一些就是为了家里头的,此时手向上翻,摊开手看着雪花落在自己的手心儿里,觉得有趣,便心情好了些,与锦绣笑道,“罢了,都要多年,别说这些。”说完便好奇地问道,“七姑娘今儿去南阳府府看望俊二奶奶,你怎么不去?”锦绣与姚俊的媳妇沈嘉素来关系不错,这一回却并未与七姑娘同去,便叫红玉好奇的不行。
“我染了风寒,莫要过了病气给人。”沈嘉如今正有身孕,虽然风寒不重,锦绣却也不敢冒着这样的风险过去。
“你就是谨慎太过。”红玉点了锦绣一记,看了看四周,便小声问道,“你知道六姑奶奶家的事儿吧?”见锦绣挑眉,她便双手拢在一起呵了呵,拿自己的斗篷把自己裹在其中,有些含糊地说道,“听说那家里将二爷的妾,如今哭哭啼啼地要去上吊呢。”上一回她陪着大太太去看望突然有了身孕的六姑娘,竟是在蒋家看了一场好戏,此时便决定很应该与锦绣分享一下。
“出了什么事儿,其实都不奇怪。”一个妾,还想要怎么闹腾呢?就算是真有真感情,可是锦绣还是对妾这个职业不大喜欢。不过说到了六姑娘,想到圣人驾崩的第五日,服侍着婆婆哭灵的六姑娘突然晕倒,锦绣便笑着说道,“六姑奶奶可好?”
“你也知道六姑爷的,哪里会不好呢?”红玉想到蒋季笙将妻子捧在手心儿里的模样,也觉得六姑娘挑的这个夫君很不错,然而想到这位六姑爷家那位糟心的二爷,便捂着胸口皱眉说道,“一提这个,就叫人心里头不舒坦。”蒋家几个少爷虽然都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是蒋阁老在朝中经营了几十年,如今的宅子就是御赐,很是宽敞,几家人各有各的院子,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了。
“又不是重要的人,管这些做什么。”这几个月来,锦绣也隐隐地听到过一些风声。蒋家那位二爷虽是个情种,不忍辜负了真爱,不过比起只知道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妾,温柔得如同一朵小白花儿的广安县主也叫他怜惜不已,觉得既然给不了县主爱情,那至少给她个孩子傍身吧,便对广安县主多有眷顾,最后的后果就是,广安县主有孕了。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了,正室有了身孕,那妾和庶子还混什么?蒋二爷的妾不干了,日日哭闹,可巧她如今肚子里可没揣一个,陈留郡君的女兵不是吃素的,逮着了她的错处往死里给抽了一顿,因此那妾更加的要死要活了。
“她冲撞了六姑奶奶,险些叫六姑爷一个耳光抽到天边儿去,如今可好,正被扣在府里,没人管,且苦受呢。”红玉便压低了声音说道,“真是作死,蒋二爷在五河,都受不了这么闹腾,如今也不怎么管这些,只看着广安县主的肚子。”
男子再在外头fēng_liú快活,对妻子不在意,可是嫡子嫡女对他们来说还是不同的,锦绣只低声叹道,“分家就好了。”当初蒋阁老就要分家,不过是恐分家之后,蒋季笙的分量轻了,在朝中不稳,这才忍了蒋二爷的脑残,如今新帝登基,虽还重用老臣,然而如世子姚俊这些从太子宫中一路跟随走来的年轻人,更叫新帝看重些。虽然品阶不高,然而却都是在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