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说了,以后,请五姑娘少出门,什么时候规矩学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便有一个婆子不客气地说道。
自己还得宠的时候,谁敢与自己这样说话?!柳氏恨得心里头牙痒痒,却听到身后一声小小的痛呼,一转头,见齐五正小声叫疼,急忙安抚住她,低声道,“好孩子,没事儿,今日你遭了罪,改日,娘都给你找回来,啊?!”
“我如今只恨,父亲只看重京里那几个。”齐五的目中闪过一丝怨毒,低声道,“母亲,您还没看明白?您退让了,如今,有人在京里勾着父亲的心呢!”
“噤声!”柳氏却真有点儿害怕了,捂住了齐五的嘴,向后头看了看,这才小声道,“你想叫你爹把你打死啊?!”
“如今府里都传遍了,我还不如死了呢!”齐五喃喃地说了几句,这才又昏迷了过去。
见自己失宠,连着这府里都看不起自己了,柳氏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只是看着昏睡的齐五,死死地抓紧了自己的手。
有失宠的,自然便有得宠的。且不说从此以后,英国公处竟是百花齐放,柳氏虽还得些眷顾,到底不如从前,就说三姨娘母女病故的消息一传入府里,本就乱糟糟的国公府便已然闹成了一团。大太太听了这样的消息,趁着无人的时候,便拉着锦绣的手叹息道,“这一回,是我与二弟联手做的。”
知道她心里头难受,锦绣只捧了茶给她,静静地听着。
“若不是她这回不死心,还要纠缠总督府的那门亲事,我也不会出此下策。”大太太摇头,露出了疲惫的表情道,“我不能看着她把家里的女孩儿全都毁了。”三姑娘真是百折不挠的战斗机,便是被逼到绝地,还想着反击,而且怨气太大,留着,只怕以后还会生出祸事来。
“太太若是心里头难受,便给她在庙里添些香油,愿她下辈子寻个好人家投胎吧。”锦绣便低声道。
花朵儿似的女孩儿,转眼就没了,虽平日里总有些仇怨,可是却也不是一时能接受过来的。
“我如今做这样子有什么用?!”大太太却突然叹道,“这事儿,本就是我做的,若是以后真有报应,便报应到我头上便是。”
“我陪着太太。”锦绣握住了大太太的手,抬头笑道,“太太到哪儿,我都跟着您去。”
“你好好的才行。”大太太摸着她的头发温声道,“你说的对,我从前,是有些糊涂,须知心软不是坏事,可是若心软对错了人,便是害人害己了。如三丫头,”她双手颤抖道,“若是我一开始便约束她,压着她,也不会走到如今的这一步,这府里头许多的事儿,其实都是因为我行事不当。”
锦绣低着头听着,并不答话,却听着大太太突然笑了一声道,“你看着我好了,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她叹息道,“老太太既然身子不好,便继续养病好了。以后,这府里便是我当家,我要把你们照顾得好好的,以后都找个好人家儿。”
她的目光慢慢地坚定了下来。
她防备的,更是那远在天边的英国公。
虽是她的丈夫,可是却同陌生人一样,身边还跟着两个居心叵测的人,就为了这些,赶在他回府之前,她就一定要把国公府死死地抓在手里,以后,绝对不会叫那人伤了她孩子的一根汗毛!若是,若是他还那样宠妾灭妻,别怪她心狠,就要效法永昌了!
掩饰着目中的寒芒,大太太却只爱惜地摸着锦绣的头发,不叫她看到自己的表情,之后,便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从前,她还是错了。
心软,真的会害人,而且总是会害到自己重要的人。
那么,凭什么叫小人得意呢?
定下这样的心事,大太太果然便雷厉风行起来,竟将往日里的优柔寡断尽数抛了,整顿内宅,较之三太太当权时更为严厉。一众府里的人都觉得大太太是换了个人一般,竟从菩萨变作了镇山太岁,一时府里叫苦不迭,大太太却只做不闻,将自己的私房与六爷齐坚统统交给了锦绣,自己便领着兰芷与红玉在前头理事。
兰芷与红玉都厉害,压制得府里头的下人都有几分胆怯,锦绣便安心地守着大太太的后院,不叫她有后顾之忧。
一时间,大太太便清出去了许多的管事,又放了自己信得过的人手,死死地把住了府里的重要的位置,这一折腾便是两个多月,三太太这期间竟然真的熬过去了,虽只剩一口气,却说什么都不肯咽气,直到外头传过来了二姑娘有孕的喜事儿,她才像是最后的一颗大石头落了地,立时便露出了下世的光景来。
这一日,三太太便已经连气息都微弱了,锦绣陪着大太太赶过来的时候,却见她只靠在痛哭失声的七姑娘的怀里,抓着她的手流泪,之后,见着了大太太,口不能言,却挣扎着将七姑娘的手递过去,大太太急忙接了,见此,三太太方才露出了笑容来,又一指在她身边拿着帕子却哭不出来的那美貌女子。
“你的心,我知道。”知道三太太想说什么,大太太便拉着她的手轻叹道,“你放心,便是三弟不愿意,老太太却会做主的。”见三太太点点头,忙说道,“二丫头马上回来看你,你且等一等。”
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