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正午,正是大小酒楼饭馆热闹的时候,可在欧阳康亲自提写的“祝家食铺”的棚子底下,却是另外一番场景。
关耀祖瞪大了眼睛,疑惑着问,“你家……这是遭贼了?”
不知道啊。欧阳康看着那满地狼籍,也是云里雾里。
他这是眼花了吗?怎么小食铺就跟风卷残云,被人洗劫过的一样?除了桌椅板凳,全部搜刮得干干净净,一根菜毛都看不见,这还算是个食铺吗?
还有人呢?今天他特意安排了钟山带着大批家丁和那些大孩子们来帮忙的人呢?怎么却是冷冷清清,一个人毛也不见?
有曾经去破园吃过饭的公子哥觉得奇怪,按沐家姐儿的手艺,不至于如此冷清啊?可有些是头回来跟着凑热闹的就是嘴上不说,未免心里有些嘀咕。
啧啧,做生意弄成这样,该不会是手艺太差,被人砸了摊子吧?
忽地,关耀祖抬头挺胸,直直往那小食铺里冲去,大义凛然的道,“这是出了什么事?沐姐儿,是谁敢欺负你么?快快说来,看我替你出气!”
旁人不解,欧阳康看到缘由了。
他家旺财从食铺里钻出来,吐着舌头一副累惨了的模样。有此萌物,它的主人必不会远。所以关公子顿时豪气干云的冲进去了,念福给他家的那个豉油凤爪的方子可是给他拉了不少人气值呢。要是再讨好讨好她,又换个什么方子回去。是不是能打消老爹要把他送到裴先生门下的可怕念头?
一行人或是担心或是好奇的鱼贯而入,在用薄木板隔起来的厨房里,果然见到了沐姐儿。
不过她可没工夫搭理他们,而是眼灼灼的盯着五十多只火上的沙煲。并随着每只沙煲的不同进度,把它们飞快的进行大小火转换,以及菜品的码放。
此时,一只沙煲揭开了。
白生生的米粒已经吸饱了油水,胖嘟嘟的鼓着油光光的小肚子,一颗一颗饱满的挤在一起。肉眼可以清晰的看到。米饭的边缘已经焦黄,发出清脆的噼啪声,想来一口咬下去,必然是酥香满口的。
雪白的米饭上码上切好的叉烧,又摆上几片在放了油盐的开水里氽过的大白菜叶。顿时,一份赏心悦目的煲仔饭就算做好了。
关耀祖不受控制的吞了吞口水。紧盯着那份煲仔饭挪不开眼。这样漂亮的米饭,应该很好吃吧?才想亲自动手去端过来,有人比他抢先了一步。
这是谁?关公子愤恨的小眼神立即扫了过去!
就听欧阳康问,“罗武,你们这是在干嘛?”
念福没空回他的话,旁边坐在高桌上。同样专注盯着另十几只沙锅的罗小言不会说话,那个滚在地上的雪白毛团倒是冲他呜呜叫得很欢。可惜欧阳大少听不懂。看来看去,满屋子也只好问罗武了。
罗武把那份念福刚刚做好的煲仔饭收到一边已经摞起不少的食盒里,抬袖抹了把头上淋漓的汗水,边跟着罗小言的手指把他那边的砂锅移位,边沙哑着嗓子回答他的话。
“这全是人家订的饭!大少爷,你就别问了,等我们忙完了再说!”
这……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幸好。钟山赶回来了,郁闷又不得解的欧阳康总算得到了答案。
“生意太好了!才开张没半个时辰就把咱们准备的五百只沙锅全卖光了。后来又紧急买了一千只沙锅来,还是不够卖。只得收了摊,眼下做的全是订单生意。大少爷,现在真没时间多说,外头还有人等着我送饭呢。那边陈大哥订的七份好了没?”
“好了。”随着又一份煲仔饭出炉,念福一面打发钟山走了,一面终于抽出少许空来跟欧阳康等人打了个招呼。
“不好意思,实在太忙,恐怕今天是没办法招呼了。欧阳康,你带大家出去吃个饭吧,改天要来的话提前说一声,我给你们提前留着。”
又凑近他低语,“别舍不得。”
只四个字,却让欧阳康心头大暖,然后备觉骄傲。这就是有家室的人的幸福啊!出门生怕你没银子失了面子,这样的媳妇也就是他才有这个福气讨来!
可他忙着得瑟,旁边有人咂巴着嘴说话了,“那就过会儿吧,我不介意等的。这东西是什么呀,味道可真不错。”
这位同学刚才就站得一口大缸旁边,看见缸沿还沾着半块豆干,一时手痒就抓起来尝了尝,可这一尝之下,肚子里的馋虫都象是瞬间被勾活了,各种翻腾着要吃要吃啊!
欧阳康微怒了,这人怎么这么不识趣?没看他家沐姐儿都累得满头大汗了么?怎么还想留下来给她找事做?
看他一眼,念福抱歉的望人笑笑,才想开口,有个中年妇人进来了。只疑惑的瞅了这帮子贵公子一眼,便忙忙的跟念福说话。
“祝老板,我想提前把今晚的饭也订了,一共十五份,再多加一百文的串串,你随便配吧,再要两碗那个汤底子下的面条……”
她还没说完,念福就道,“婶子,真不好意思,今晚我们实在做不了了。你也瞧见了,我家今天连汤底子都卖光了,这汤要熬出味来,非得一晚上的工夫不可,不到明天中午是开不了张的。不过就算到了明天中午,也不一定能有汤底子卖,我还想留着晚上再做一拨呢。今儿就好多客人说了,要我们无论如何坚持到下午再做一拨。”
那婶子很是失望,却又解下钱袋,“那我把明天的给订了,行么?”
念福苦笑着点了点头,“行吧行吧。也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