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动作确实很快,在去探望念福的第二天,就把晋王府的家财,还有他家的仆役,尽数给念福送来了。
为免表妹势孤,皇上还从宫中调了个管事太监,带着八个太监、八个宫女,以及二十个侍卫过来帮忙。并言明凡是她府上缺了什么,一概可以去宫中拿。
别的事情尚可以放放,念福让人赶紧准备棺木,将府中的殉难的仆役们先送去安葬。
郑三道,“此事交给我吧,我帮人保镖时恰好认得一个朋友,就是在京城开棺材铺的,一准儿先给你料理着。”
念福点头谢过,却也有些奇怪,“三哥怎么好好的猎户不当,却给人走起镖来?江湖饭可不好吃,风险太大了。你要是缺钱,尽可以跟我说,能帮的我一定会帮。”
郑三笑道,“谢过郡主了,我倒也不是十分缺钱,只是想趁着还走得动四处走走看看,二个也是想出来交交朋友,省得成天闷在山里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不过想趁还年轻挣些钱好养老也是事实,不过我这有手有脚的,要是郡主还拿我当个朋友,就别说帮我的话。”
念福知他是个耿直汉子,便不再坚持,看看那些已经被草席床单暂时收殓起来的尸首,感激的道,“幸好你在京城,可帮了我大忙了。不过你是怎么过来的?”
郑三道,“平王府出了这么大的事,全京城谁不知道?我们一进城就听说了。也不知你这里用得用得上。就想来看看,没想到还真能帮上些小忙。只是,昨儿来的那个柴公子是什么人?”
念福道,“一个商人,不过是来卖个顺水人情,可比不上郑三哥你们这般实心实意。”
郑三老脸微红,想说什么,到底没说出口。再看念福身边的玉葱一眼,只说等棺材齐备再来帮忙。便带着人回去了。
念福接下来得收拾宅院,清点财物,去破园探望老太太和苏澄,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做。幸好皇上已经派人去寻她家爹娘了,否则念福更加不得安生。
两日后,念福要的棺材全部拉来了。
说来真是难为郑三了。因为城中大乱,死人无数,棺材铺的生意简直好到爆。可就是这样,他还是想法给念福先弄来了几十口棺材,虽然谈不上多好,但绝不是那种偷工减料的货色。拿来收殓那些无辜惨烈的家仆,念福心里也能好受点了。
请来和尚道士。正正经经的给他们念经超度,集体下葬到了沐家城外的那处陵园里,并且有意把位置选在了沐绍勤那个孤零零的小坟包后头。这样一样,整个墓园的范围就大了不少,也不显得这位伯伯凄凉的被孤立到一旁了。
念福甚至在想,要是哪天能有机会寻着沐家那位三姑姑的遗物,也给她悄悄的立一个冢。让她在天上的亡灵。也不至于孤孤单单,飘泊无依。
回到家的时候。门口停了一支人数不小的队伍,念福定睛一看,大喜过望,“爹,娘,你们回来了!”
在经历了那么多的打击,能亲人团聚总算给念福的心里添了些温暖。
可出乎意料的,沐劭勤和蕙娘都没有笑,甚至可以说,他们的表情都有些异样的沉重。
不过马车里,掀起车帘的沐太后倒是一派心情大好的样子,甚至少见的对念福还笑了笑,“是啊,大家终于都回来了。你也能平平安安的,哀家也就放心了。阿蓉啊,你还是先随哀家进宫,菡雁,你还不去见过郡主?”
念福茫然转头,就见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走过来,她脸上的面纱已经摘去,露出娇嫩鲜美的容颜,“菡雁见过郡主。”
念福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这是谁了。
沐太后再去看看呆立在那里,微微颤抖着,隐忍着泪水的蕙娘,眼中笑意更深,“这位阮姑娘日后就是你爹的姨娘了,哀家回宫就补一份礼给贤妃送去。日后都是一家人,念福你跟阮姨娘年岁相仿,想必也能谈得来。”
什么?念福震惊的看看沐劭勤,又看看蕙娘。这是怎么回事?
“长姐!”沐劭勤铁青着脸,出言制止了沐太后,却没有更多的否认,只道,“长姐你快回宫吧,我们自己家的事,自己会处理。”
他这一句落下,沐太后的神色有些不好,而蕙娘象是突然启动了发条一般,大踏步的往家门而去。
沐劭勤紧随其后,念福扶着才下马车的姥姥姥爷,“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祝四霖看看阮菡雁,再看看她,“进屋再说吧。”
念福吸了口气,定定神,对阮菡雁道,“阮姑娘,我们家才逢大难,连屋子都没收拾好。想要招呼你,只怕多有不便。不如我先派人送你回去,有什么事,回头再说,可好?”
阮菡雁眼中顿时含起两汪泪,欲掉不掉,格外可怜,“郡主好意,菡雁心里明白,只是菡雁不明不白的出去,如今又不明不白的归来,只怕那个家是回不去了。若是郡主怜悯,随意给间柴房,我也住得。要是郡主实在嫌弃菡雁污了家门,就将我送到客栈安置吧。”
念福只觉脑门突突的疼,这个丫头,实在是软中带硬,极难打发。
她要是跟谭夫人一样又哭又闹,装疯卖傻,她有大把的法子料理她,可阮菡雁跟她讲起了道理,还是她没法反驳的道理,这就难办了。
真把她送客栈去?念福脑子进水了也不能干这种事。这是嫌家丑不够外扬,要往外捅么?可真把她收回去,估计娘会疯的吧?
施老爹忽地发话了,“先让她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