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崔琦姑娘开始劳动改造,向着顾二嫂的方向进军时,欧阳大少带着念福,翻山越岭的来到宣城对岸。
梧桐山上的水流在这里汇集一处,形成一条不算太窄的河道,若是绕道,起码得再走半日,可要是直渡,就非得排队坐船不可。
“怎么会这样?”念福从马车上下来,向那帮忙摆渡的和尚打听,“师父,我记得前些天来还有座桥的,那桥呢?”
和尚叹道,“几场春雨,水位猛涨,又把那座浮桥冲垮了。你仔细看那儿,不还有木桩的痕迹?”
念福定睛细看,果然看到在岸边水下一尺深的地方,就有从前的木桥和铁索。
欧阳康也过来问了,“既然年年淹水,怎不求了官府在此建座石桥?”
“怎么没求?可这个地方处于几个城镇交界处,正好是个三不管。且前些年天下大乱,哪有人管?如今虽然新朝已立,可哪个衙门也不富裕,这让我们上哪儿化缘去?”
“那怎不找附近的有钱人募捐?这也是一件功德啊。”
“公子可能来得少,不知我们本地情形。这里虽是到宣城的近路,可一路上山高路陡,有钱人家有好马车,跑起来快,倒是宁愿绕远些,可以走得更加稳当,故而不大肯捐。从这儿走的多是两边赶路的贫苦百姓,又能捐得了多少?”
和尚指指半山上的一处飞檐,又指指渡口边上摆着的一只功德箱。“你们瞧,我们那南台寺就在这半山腰上,主持师父从年轻时起就想做起这件大功德,可募捐了几十年,每年凑的钱只够等水退了搭浮桥的,可你又不能不修,否则大家更没法子渡河了。”
欧阳康听得心中一动,“那要建座石桥,大概得要多少钱?”
和尚认真的看他一眼。见他衣着虽然朴素,但相貌很是不俗,或许是个金主,便诚恳道,“其实也要不了多少的,这些年师父每常带着我们挑山挖石。已经积下不少材料了。只要请个会建桥的能干工匠,再有个二三百两银子足矣。你们放心,这钱小庙可不敢贪分文,只会用上造桥上的。不信公子可以看看我们的功德簿子,这几十年来每次收到的捐款,还有花用的去处都明明白白。绝不哄人。”
欧阳康笑了笑,“师父客气了。这个我们信得过。”
看他说完什么表示又没有了,和尚原本闪着希翼的双眼又黯淡下去,低低叹息一声,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眼看师父来日无多,也不知这辈子还有没有亲眼见着这桥落成的一天。”
念福疑惑的看了欧阳康一眼,却见他微微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还排着长队的众人,念福明白了。不再言语。
只兰姑看着他二人眉来眼去的样子不明何意,不由皱起了眉头,可当着外头这么多人的面,她也没有吱声。
等了快一个时辰,终于等到他们主仆四人了。
渡船窄小,人好过去,马车就有些麻烦了,只能拆卸下来,几个和尚先把车扛上船拖过去,再让墨云牵着马来,一共主仆四人,倒是分了三趟,十分的浪费时间不说,还累得那几个和尚上来下去的在水里折腾半天。
欧阳康十分过意不去,让兰姑拿了一锭银子谢过他们,和尚却不收钱,只道,“本是做功德的事,不敢收钱。要是公子愿意,就留个姓名,以作修桥捐资吧。”
欧阳康点头,就以兰姑名字捐了钱,然后套好车继续带人上路了。
等进了城,找到客栈歇下,关了门,念福取出自己的大包裹,“我这就有多出二百多两银子,你的意思是在这儿捐了?”
方才在渡口那里人多,欧阳康不让她多言,是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此时却见欧阳大少挑眉一笑,冲她勾了勾手指头,“过来,你听我说。”
尼玛这也太妖孽了,看到没,还有酒窝,是梨涡浅笑呗!沐小哥抵不住美色诱惑,凑了上去。
二人低低咬起耳朵,兰姑端了茶水进来看见,眉头皱得更紧,重重清咳一声,才把二人惊散。
不过分开之后,念福也没脸红也没避开,仍站在欧阳康对面,疑惑着问,“这样做,会不会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欧阳康下巴一扬,“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可若是人毁你一粟呢?”
“我毁他十粟?”
“错!”欧阳大少眉梢一挑,用那恨铁不成钢的小眼神狠狠鄙视了念福一把,“损人不利己的事有什么做头?你至少应该夺他十斗!”
好吧,怪不得人常说,其实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到底是读过书的人彪悍起来更凶残,念福知道该怎么做了,包袱款款的去数钱了。
兰姑好不容易寻着机会提点下欧阳康,“沐姐儿毕竟是姑娘,就算是男装,也不可在外头过于亲近,万一给有人心瞧出来,彼此名声都不好。”
欧阳大少不知想到什么,瞬间红了脸,应承会记下,兰姑满意收工,又想着什么时候还得适时敲打下沐姐儿才行。让她记得自己的身份,就算不是自家的奴才,可怎么能处处都和她家大少爷平起平坐,也不知谦让的?
这些心事暂且不提,到了次日,恰好是四月二十八,药王菩萨生辰,好些人家都要去宣城中的方广寺拜一拜。有病的求个平安,无病的求个心安。
一众香客来来往往,和尚们念经诵法,到了正午,正是布施斋饭的热闹时候,忽地有小和尚往里禀报,说,“南台寺的主持福远大师来了!”
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