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大笑起来,项夫人忙拉着黛玉的手道:“我的儿,你就认了吧,你母亲如今疼你姐姐了,你只有我来疼了。”
黛玉也撒娇回道:“好太太,既然疼我,少派些差事我吧。我天生愚笨,怕做错了事儿,连太太也不疼我了。”
大伙又笑闹了一番,这才由侍女伺候着起身,回到里头去换了衣裳。黛玉和雪雁最先换完衣裳,在一旁说笑。
黛玉好奇的问雪雁道:“姐姐这水流了出去,是何去处?”
雪雁笑道:“泡过的水自然不能再用,不然便是不敬了。这水里有硫磺,也不敢灌进田里,怕作物都糟蹋了。刚流出来的,都引到其他的汤池里头存着,存不下的,便倒进泉眼周围的土里,土里吸收了汤的药性,这泉眼的药性就能持续长久下去了。”
话说着,孟茶芳和项夫人也换好了衣裳,孟茶芳一出来就道:“院子我分配好了,你们姐妹二人想必也有许多话要说,我便只让人打扫了一个院子,你们二人住一处。我这边也想和项夫人多说说话,便住西铭院里,你们二人是南玖院。”
项夫人不好意思起来:“我这睡觉多爱打呼,怕吵着孟太太的清净。”
孟茶芳掩嘴笑道:“亲家多虑了,这院子大的很呐,你去了便知,同我们以往的院子不同,这丫头鬼主意多的很,院子的格局很是不一样的。”
四人分了两道,孟茶芳和项夫人往西边的游廊走了,雪雁便和黛玉走了南边。两人边走边聊着近况,雪雁问黛玉道:“方才听你婆婆说,你那小姑子嫁人了?多咱的事儿,我竟不知道。”
黛玉掩嘴笑道:“你怎么会知道,你那会子忙着庄子上的事儿,成日里不着家。母亲和父亲都去祝贺了的。只怕是母亲忘了告诉你了,也或许是想留着让我亲自告诉你吧。上月底嫁过去的,那人我也见到了,跟我行了礼的。看面相倒是不错,想来是个好脾气会忍让的。”
雪雁点头道:“也难怪,我就说即便是庶女,堂堂两江总督的女儿,也不会只嫁一个小武将,原来是冲着脾气去的。想来项夫人和张大人也知道张珏脾气不好,怕是日后起冲突吧。”
黛玉也点了点头:“没错,她出了门子我才听太太说了,太太实则拿她也没办法。她娘是青楼里出来的,她虽养在太太跟前儿,却也染了不少她娘的气质。说是我没进门之前,常常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逼得太太没法子,索性不管她了。后头太太要我调教她,我也不敢多言,怕惹了她不耐。不过几次下来,她倒是改了些,原对我还有些敌意,后头竟也敬着我了。”
雪雁听了这话忙道:“不可大意,这样的人,生来就受环境影响,性子已经养成了,再改亦是难了。你难道没听说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怕就怕是她以退为进,想麻痹你大意。日后你去了盛京可少些和她接触,莫要中了她的计。她那生母是个ji女,下作的手段可少不了呢。人都说‘戏子无情*子无义’,你若真心被她骗了去,只怕要吃大亏的。”
黛玉笑了起来:“知道了,我的好姐姐。我如今早嫁做人妇了,你还这般爱操心。”
雪雁不禁调笑道:“是了,你早嫁做人妇了。要操心也轮不到我来,想必妹夫是对你极好的。如今只心心念念的都是妹夫,早把我这个姐姐给忘到脑后了。”
姐妹两笑闹起来,一路到了南玖院里,这才去看自个的房间。这温泉山庄总共建了八个别院,每个方向各有两个。一个院子是适合夏秋两季住的,而另一个就是适合冬春两季住的。这南玖院便是东春两季住的,院里头满是桃树和梅树,还种了不少初春就会开的花儿。
如今梅花只结了骨朵,能看的只有院子边上几颗还没凋落的枫树能赏。这枫叶天冷之后就会叶子变红,雪雁怕住进来之前叶子都掉光了,便叫人日日包了稻草在树干上,一直维持到她们来,才把稻草拆掉。
黛玉虽说是与雪雁同住,但两人仍有分开的房间,黛玉住了西边的厢房,雪雁是东边那间。房间的设计都是中西结合的,没有设炕,反而改成了地龙。床都是清一色的拔步床,让打小睡惯了拔步床的黛玉很是欢喜。拔步床里头也有地炕,只要关上帘子,整个床里头都暖烘烘的,一点儿也不冷,也不需要汤婆子等物来取暖。
黛玉的四个大丫鬟此次都来了,早早就去了西边的厢房收拾,待黛玉一回来就伺候黛玉换了外头的衣裳,穿上了常服。
黛玉一换好衣裳,花枝就道:“这边放饭也不知是什么规矩,方才我找了半天,也没见着厨房。奶奶要不去大小姐那儿问问看?如今都快午时了,再不问问清楚,只怕中午都没得吃的。”
黛玉不由大笑起来:“你这丫头,我难不成还饿着你了。带来的点心果子哪个不能充饥?这会子便饿了起来,只怕别人要说我虐待你呢。”
艾枝也从拔步床里头出来,笑着道:“奶奶,我也饿了。怕是冬天穿的衣裳多了些,方才整理屋子,费的力气就多了些。早晨我才吃了四个饼子的,比姐姐饿的还早些呢。”
黛玉笑得更甚:“一个个都跟无底洞似的,我哪里养得起。”
屋外有人道:“这么乖巧的丫鬟养不起?那便送给我吧。”
艾枝花枝都听出来是雪雁的声音,笑着一齐道:“是大小姐。”
话音才落,雪雁便打外头进来了,脱了大氅,里头是件银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