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小本来不打算在过年前和陆小华说陆父去世的事,陆小华却还是知道了。
陆小华以前过得辛苦归辛苦,朋友总还是有几个的,虽然关系没发小那么铁,这么大的事也还是找机会通知了陆小华。
陆小华听完后吃饭都有点味同嚼蜡。
每个孩子心里都是盼着父母的认同的,特别是对撑起整个家的父亲,陆小华以前也一样。可惜陆父看着他的眼神总有点嫌恶,偶尔亲近一点都会像突然被什么敲醒了一样把他扔开,陆小华以为自己父亲天生就不喜欢和人玩闹,后来陆父对陆裕林的宠爱却让陆小华知道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那时候陆小华总觉得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是自己不够聪明,所以他不停地努力,想让父母看到自己。再后来,他才明白自己越是努力,就越碍他们的眼。在他们眼里他就是强-奸犯的儿子,无论他为陆裕林顶多少次缸他们都不会怀疑,毕竟坏蛋的儿子也是坏蛋!
陆小华理解他们的想法,但并不能接受,所以他走了。离开那个从来都不属于自己的家,远离居心叵测的弟弟,事实证明这么做以后他过得更好了,虽然有点辛苦,但他一直在为自己想做的事耕耘着。
他不再为谁而活。
乍然听到陆父去世,陆小华先是有点木然,然后开始嘲笑自己永远都那么犯-贱。
都这样了,他还是会受影响。
陆小华匆匆解决了晚饭,走到房间的阳台和发小打电话。
发小一听到陆小华的电话就知道不好,肯定是别人把这事告诉陆小华了。
发我本来想你过个好年的。”
陆小华不知道该说什么。
发你别难过,小华,从你离开家开始,他们就跟你没关系了。”他顿了顿,“其实今天你妈来过,她把你以前寄给她的钱放在我这儿了,你别怪我擅作主张,谁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你那时赚钱多辛苦!我数了数,也才十五万,比你拿回去的还少了很多呢,既然他们舍得掏回来,你尽管收起来就是。”
陆小华一怔。
发小华,你不是真的伤心吧?要不你过来,今晚哥陪你好好聊聊,你在那边我不放心。这样吧,我来接你成不成?”
陆小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用,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陆小华正要挂断电话,就被人从身后搂住了。
陆小华僵在原处,木然地结束了通话。
抱住陆小华的人自然是老板,他皱着眉问:“你吃饭时就不对劲,怎么回事?发生了是什么事?”
陆小华想了想,没瞒着老板:“我……父亲去世了。”
老板把陆小华拉进屋,二话不说就扔给陆小华一套衣服:“换上。”
陆小华愣愣地站在原地。
老板说:“人都去了,他生前的种种也别记着了。总归是你父亲,我和你去看看他,不去,你心里永远过不了这道坎。”他拉过陆小华亲了他额头一口,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轻,“……我会陪着你。”
陆小华想到老板曾经亲手操办他父亲的葬礼,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老板时,老板一个人站在那里,冷沉的脸色像是积压着全世界的痛苦。
陆小华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跑到老板面前和老板说话。
那时他干巴巴地和老板搭着话,一开始老板一声不吭地瞅着他,等聊开了老板才偶尔应上一两声,那态度大概是“看你说得这么辛苦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说上一两句话吧”。
听说老板和他父亲出了车祸之后昏迷了一晚,醒来时听到的消息是他父亲在车祸里没了。那时候老板的心情,恐怕比他现在更糟糕吧?
老板都能走出来,他肯定也可以。
陆小华停顿片刻,麻利地在老板的注视下换好衣服。
老佛爷和逗比表弟还在客厅说话,老板和跟上楼守在门口的管家交待两句,带着陆小华出门。
管家挺担心陆小华的,但还是尽责地帮老板向老佛爷解释。
老佛爷怔了怔,说:“思齐他……管家,你不用管我们了,跟着去,让其他人也跟上,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还有,你得多注意一点,别让思齐出什么事。”
管家明白老佛爷是担心老板触景伤情,点点头走了。
自从和尤里斯家撕破脸之后,这些年来老板外出时都格外小心,因为老佛爷一直怀疑她妹妹的死是尤里斯家造成的,而老板和她丈夫遭遇的那场车祸也十分蹊跷。
可惜他们这边都没沾过血,那边摁死人时却是连眼都不眨一下。
要不是薛家的影响力主要只在国内,她家那边又压不过地头蛇,她肯定不会阻止儿子和那边死磕。
对手太下作,他们只能严防死守,没法豁出去和他们比谁更卑鄙!
上了车后老板就让陆小华先睡一会儿。
陆小华本来是睡不着的,被老板拉进怀里一下一下地轻拍之后却朦朦胧胧地有了点睡意。
陆小华半梦半醒之间梦见了很多事,过去的一切走马灯一样在梦里回放。在差点哭了出来的时候,陆小华猛然惊醒。他见老板关心地看着自己,挣扎着坐了起来:“我听到他骂我是强-奸犯的儿子时我才知道我一直都活得像个笑话,那不是我的家,那不是我的父母,”他闭紧眼睛,“我从来都没有家,我从来都不是他们儿子,我只是寄住在他们家的外人。”
老板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把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