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chun雨的回忆中,王路和谢玲似乎亲眼看到了生化危机爆发时,李家坑飘流景区惨绝人寰的一幕。
翻水站停止运行后,溪道里的水很快干涸了,乱石滩间凌乱地散落着塑料安全帽、橘黄se的救生衣、翻倒的橡皮艇,有伤者流着血躺在礁石喊救命,但他并没有等来施救人员,一个满眼赤红神se呆滞脸部肌肉泛着古怪的黑灰se的“人”爬了过来,这个“人”也受了伤,头撞在了溪中飘流道两旁的礁石,额头绽开了一个大口子,隐约能看到里面的头骨,但这个“人”却一点不在乎,它爬到了呼救者的身,不顾对方拼命的挣扎,埋下头去,大口啃咬起来。在呼救的幸存者的尖利惨叫声中,他的鼻子被啃了下来,眼珠被扣了出来,柔软的嘴唇是硬生生被撕扯下来的,撕裂的豁口一直延伸到下巴……
类似的恐怖景象在溪道里,景区停车场,入口广场,更衣室随处可见。
景区停车场虽然开阔,但入口却极窄,为了收费,还用栏杆挡着,在逃出极少部分车辆后,两辆大巴车挤在了一起,在撞坏了收费的亭子后,也死死堵住了唯一的出入口。
人们只能步行奔逃,在极度恐惧慌乱中,人们互相推挤、殴打、践踏,女人和孩子被推倒在地,甚至推入公路边的溪坑里,她们即使没有摔死,也很快会被别的“人”围来啃咬。
一辆为了省停车费没有进入停车场而是停在公路边的v幸运地冲了出来,但公路汹涌的人流挡住了车子的去路,v连喇叭都没有按,一头就撞进了人群,在一片尖叫中。人们纷纷被碾压进车轮,车轮后倒下一地死伤者,但v并没有行出多远,愤怒的人们捡起路边的石头、树枝砸了过去,有块石头砸破了侧面的窗户玻璃,司机慌乱下失控。v一头撞到了路边的山壁。
暴怒的人们一拥而,很快v的前后玻璃都被砸得粉碎,里面的乘客被拖了出来,司机是个高大的胖子,但车后排还坐着一个女人和看去只有10来岁的小女孩。极度愤怒人们早就失去了理智,女人和小女孩在乱拳和石块下蜷缩着倒在了车旁,胖子司机反抗了几下,等看到妻子女儿被打倒时,不顾一切跑过去想护住她们。一块石头飞过来正中他的太阳穴。胖子司机晃了晃就倒下了,他伸出的手离自己的妻子女儿只有不到一个巴掌的距离。
人们还在踏打早已经没有反应的一家三口,突然,后方的人群sao动起来,哭喊尖叫惨呼的声音高涨,几个“人”追了来。正在啃咬落后者,人群崩溃四散。
李家坑飘流景区的停车场到景区内部。中间隔着一个售票处,售票处堵在一条惟一通向溪道的小路。是座水泥小房子,出于防护,只有一道铁皮防盗门可进,售票窗口还焊着粗大的防盗窗。
周chun雨站在售票房内,隔着防盗窗的支条,呆呆在看着外面的人间惨剧,他的嘴唇发青,手哆嗦着,正举着一只手机贴着耳朵。
半晌,周chun雨怒骂一声,举起手机想往地摔,终究还是忍住了――所有的手机都不通,老婆陈佟冬的,丈人丈母的,起初是忙音,接着是“你拨打的手机不在服务区”,然后就是单调的嘟嘟声。
封海齐在旁边安慰道:“还是没和家里人联系?别急,我的不通,山区里信号本就不好,现在出了这样大的祸事,也不知多少人在打电话,信号站都吃不消了,你试试短信看。”
周chun雨耐下心发了短信,但短信却显示发送失败。
周chun雨象头困兽一样在窄小的售票房里转悠着,房间里倒是有部电话――可是坑爹的,居然是要插内部员工卡才能打,周chun雨和封海齐逃进售票房时里面的人都逃光了,逃走的员工临走时居然还不忘把电话卡给拨走,她这节约的好习惯,却让电话变成了废物。
封海齐劝道:“小周,你现在急也急不来,我们还得想办法尽快恢复和外界的联系,一定要联系区局、市局,这儿出了这样大的事,让他们赶快派jing力来救人!”
周chun雨再也忍不住了,重重一拳砸在桌子:“老头子你老糊涂了吗?!还联系什么区局、市局?还派jing力救人?这是生化危机!生化危机你懂不懂?这个世界完蛋了!你看看你看看,它们还是‘人’吗?它们在吃人!在活生生吃人!佟冬她,还有梨头,她才那么小,她们可怎么逃命啊……”吼到最后,周chun雨泣不成声,一个大男人却呜呜哭起来。
封海齐坐在椅子,半晌没吭声,售票房里只有周chun雨的呜咽声,一个“人”在外面听到了动静,蹒跚着走了过来,把它满是鲜血的脸贴在防盗窗枝条,向里面的两个活人吼叫着。封海齐的眼神很好,他看得分明,那个“人”脸并没有受伤,面的鲜血,都是别人身的,而它正在吼叫裂开的嘴里,牙缝还残留着粗粗的肌肉丝,可想而知,它吃的是什么――人肉。
封海齐沉着嗓子道:“我年纪虽然大了,但好歹也看到生化危机电影,也知道生化危机是什么。只不过小周,电影是电影,现实是现实,就算是――就算是有些人生了很特别的病,总能想法子治好的,我们两人是jing察,总要像个jing察的样子。你现在这样子不冷静,也帮不了佟冬和梨头。”
封海齐知道自己这番话很没有说服力――这是病吗?这病能冶吗?如果真能治,又怎么会失控到如此堤旖。只是,无论如何先得让周chun雨冷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