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干休所最后的枪声,事实上,当天半夜里,别墅里就乱成了一团,因为有人发病了。
在断了电的房间里,面对丧尸,就算是老军人们也乱了套,在一片凌乱的枪声过后,照着手电筒大伙儿才发现,丧尸在被击毙前,已经咬了好几个人,而在黑暗中的一通枪战,却误伤了多个家属和工作人员。
在慌乱和悲痛中,老军人们将怀疑是感冒发烧的人都隔离了起来,同时尽一切可能治疗被枪误击的伤员。
但这一举动,很快被证明又是一个悲剧,老军人们原以为受枪击的伤员并不是被丧尸咬伤的,应该是安全的,却没想到,一个伤员因受伤失血过多而死后,却也变成了丧尸。
别墅里再一次陷入了混乱,在击杀了丧尸后,面对更多被丧尸咬过的伤者,老军人们也崩溃了,在他们的战争生涯中,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敌人,它无所不在,它让你的战友变成的你的敌人,你的亲人变成你的死神,每一次抗争,都显得如此虚弱可笑。
老军人们激烈地争吵起来,有人认为应该抱团杀出去,有人坚持固守干休所,因为干休所有水有粮,能撑不少时间,还有人认为应该单独行动,因为事实证明谁也不知道身边的人何时会变异。
这场争论,在一张纸条出现后,中断了。
纸条,是俞明海在老中将李宏的写字台上发现的,上面简短说明了李宏生前和中枢通话的内容,末尾,是三个大字“打游击”。
这张纸条彻底击碎了老干部们最后的希望,说实话,既使局势乱到这个程度,还是有不少人对z心存希望的,认为以一个大国拥有的武装力量,应该还是能对生化病毒的袭击有一定的抵抗能力的。最起码,会有些局部的优势,虽然不可能救出全体人员,但对相当地位的“高层人士”总能给予一定保护。
这倒并非老干部们的特权思想做怪。这只不过是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少部分有权有钱的人,永远掌握着最大的社会资源,就算是在白头鹰自己拍的末i电影里,当全国陷于水深火热时,匆匆逃命的总统的空军一号里依然有大把的空位。
世界原本就是这样残酷。
但这次,世界遇上了更为残酷的生化病毒。在它面前,人类所架构的社会结构如沙丘一样倒塌,老百姓也好,z fu官员也好,亿万富翁也好,真正的实现了“平等”。
死亡面前,人人平等。
连z的一号首长都已经死了,这个大国的中枢也是枪声一片。一群退休的老头子,还能有什么指望。
当下,就有老干部带着家人。满脸绝望的离开了干休所,也有人在枪杀了所有的伤员后,疯狂地收集干休所里一切物资,打算凭高墙死守。
俞明海是离开干休所的一员,他的老伴,在被咬伤后,也被一个老战友给枪杀了。
当时,俞明海站在因为腿上被咬断了大动脉,正倒在血泊中抽搐的老伴身前,人生中第一次。对自己的战友举起了手枪,然而,面对着他的,是好几把枪,握在曾经战友手中的枪,
拿枪指着他的老军人满眼是血丝:“俞明海。你别犯糊涂,你老伴没救了。她是丧尸!――早晚会变成丧尸的!就算我们放你带她出去,她断了大动脉,还能活多久?”
俞明海的枪口在颤抖,最终,他长叹一口气,垂下胳膊,枪声就在他耳畔响起。俞明海甚至没有勇气最后看老伴的尸体一眼,转身离开了别墅。
崖山石窟平台上。
俞明海喃喃着道:“原本,我是想照着老首长李宏纸条上留下的‘打游击’三个字,离开市区到农村去的。可没想到,光为了躲开市区里的袭击,就费了我好大的jing力。不仅丧尸袭击我,连幸存者也在打我的主意,因为我的手里有枪。一天半夜,睡在树上的我被人击晕了,醒来后,不仅枪和子弹都被抢了,连好不容易找到的几块面包干也被拿走。赤手空拳想离开市区就更难了,后面的事儿,你们也都知道了,关新遇上了我,带我到了图书馆营地,苟延残喘至今。”
俞明海突然苦笑了笑:“其实,那个抢了我枪的人也不走运,因为那把枪里,只剩下一颗子弹了。干休所又不是弹药库,保管的子弹非常少。一路拼杀出来,那枪里的子弹早快用光了。那个家伙拿着把没子弹的枪,只会引来别人的窥视,招来杀身之祸。”
俞明海抬起头,看看席地坐在平台上听着他的述说,面se各异的崖山众人:“没错,我的确是原东海舰队航空兵少将,可是,我年纪老了,而且没了枪的军人,又算是什么军人,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在市区时,饥餐露舍,随时会被丧尸啃了我这把老骨头,摆出这个原少将的名头来有个屁用,连块发霉的饼干都换不来。再说了,当兵几十年,在国家最需要我们的时候,我却连一点忙都帮不上。丢脸啊,丢了祖宗八辈子的脸啊。所以,我一直没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这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东海舰队航空兵副政委俞明海少将,挣扎求生的,只是个老俞头。也就是到了崖山,到了王队长手下,我才过上了好i子。”
王路yin沉着脸,对俞明海的马屁混不在意:“你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问你,十一号作战方案到底是什么方案?!”
其实不仅王路,所有在场的人都注意到了这个在俞明海的回忆中,被反复提起的十一号作战方案。
有人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