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弘澄笑道:“平日里见你挺聪明的,怎么这会子回不过神来了?果然是关心则乱,自己家里的人,到底与外人不一样。”
周宝璐听他嘴里酸溜溜的,便道:“说些甚么呢,倒是怪的很,我就是想不通,这件事大哥哥已经给我解释了一回,也是大嫂子好心办的急了,且我母亲,唉,不是我不孝敬,实在是母亲天生那样的性子,真由不得人说嘴。说来说去,都没甚么错处,怎么我就是觉得不大对头呢!”
萧弘澄喝一口冰镇酸梅汤,笑道:“你心里觉得不大对头才是对的,你觉得不对,与你大嫂子没关系,甚至与岳母也没关系,还是着落在周安明那里。”
见平日里聪慧的叫人想要咬一口的小鹿,这个时候钻了牛角尖出不来,自己都说的这样了,她还睁着黑亮的大眼睛小鹿一般的看过来,眼睛里明明白白的写着‘为什么呢?’萧弘澄就觉得心中痒痒的,可是静和大长公主今日薨了,怎么也不是亲热的时候,他只得按捺着搂着她亲了一口,才说:“因为你长大了呀。”
嗯?
“你长大了,成了亲,成了太子妃,你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和本事保护你的母亲,不必再像当年顾氏的事件那样,要仰仗兄长,仰仗舅舅舅母了。现在的你,比他们都强,所以现在你哥哥再如同当年一样,把你当成孩子一般强硬的保护,不与你商议,直接动手,你当然会不自在了。”
萧弘澄正经起来说话还是很有道理的:“今时今日,你已经不需要任何人替你做主了!”
原来是这样!
周宝璐脑袋立刻清醒了,不得不说,萧弘澄与她爱深情笃,确实心意相通,把她那点儿小心思摸的透彻无比,她不忿的可不就是这个么!
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大哥哥就算是为了她好,也应该先与她商议,她又不是那种不能商议的人。
她拍拍萧弘澄的肩:“还是你明白我呢!你这样一说,我就想通了!”
萧弘澄叫她这样一表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瞅着她嘿嘿的笑起来。
周宝璐莫名其妙:“怎么回事?”
“啧,我可不敢居功啊!”萧弘澄见周宝璐想通之后,知道于兄妹之情无碍,去了心结,很明显的心情好了起来,便笑道:“我只是突然觉得,你不像是你舅舅的外甥女儿,倒像是他的亲生女儿,你说你别的事都大方明白,就这点儿脾气,简直和安哥儿一模一样。”
咦?这是什么话!
“我跟他哪里像了?”周宝璐不满的说:“我脾气比他强多了!你是太子,他有脾气也不敢在你跟前发,你是没瞧见他那霸王脾气,一家子这么多人就数他横!半点儿不能做他的主,别说闲人,就是舅舅略大意点儿,他还不肯服气呢!”
“哈哈!”萧弘澄笑了一声,目光意有所指的故意打量周宝璐,周宝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觉:哎呀上当了,刚还为大哥哥做了她的主别扭呢,倒说起陈颐安这脾气来,这不是活生生往自己身上套么?
这混账!周宝璐不满的打他。欺负人!
萧弘澄哈哈的笑着抱着她,看周宝璐精神些了,他也放了点心。他才说:“不过如今你哥哥只是以为你嫂子办坏了事,你还得叫他明白才好,不然今后这种事情说不准还有,误会多了,难免伤了兄妹情分。”
周宝璐点点头,有点儿怅然,半晌才说:“还是不长大才好,小时候哪有这许多烦恼呢。”
萧弘澄随口道:“不长大怎么行,你要是不长大,我还不急死?”
一句话就把周宝璐说的笑起来。
就好像很久以后周宝璐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萧弘澄总能叫她笑。
静和大长公主的去世,朝廷下旨吊唁,各府络绎不绝前往祭奠,皇太子萧弘澄陪太子妃连续七日到公主府上香哭灵,公主府把当年周宝璐的闺房收拾出来,做太子妃的暂时宴息之地,周宝璐每日辰时来,申时走,十分辛苦。
不仅是哀伤祖母的去世,也要宽慰母亲,十分不易。
不过,才第三日头上,周宝璐便听说大少奶奶跟前一个从娘家陪嫁来的管事媳妇,当差的时候,冲撞了贵客,被撵出府去了。
周宝璐琢磨了一下,大约大哥哥觉得大嫂子这次办错事,一则是大嫂子自己不懂,二则也是有人暗中挑唆,各人有自己的小算盘,遇到机会的时候,自有人会做出些花样出来。
周宝璐虽然已经自己想明白了,只是还没与周安明谈,或许越是亲近的人反而越不好说话似的,周宝璐听到这个消息,觉得这正好是一个契机。
她正要打发人去请周安明,却刚好从打开的窗子看到周安明走进院子来。
这些日子,周安明瘦了一圈,脸颊瘦削下来,看起来更像萧家子弟了,尤其是与三爷萧弘清特别像。
他进门来问周宝璐:“这些日子辛苦,娘娘可还好?娘娘如今身子要紧,比平日里不同,越发要小心才是。”
周宝璐应了一声。
周安明又说:“府里的供奉可还好?就怕忙乱起来,怠慢了娘娘。”
周宝璐微笑,她当然很了解周安明,见他这样没话找话说,就知道他是有话要说,紧张起来。简直跟以前一模一样,想到这里周宝璐心中居然觉得颇为温暖,便笑道:“大哥哥有事不妨直说,你我兄妹,原是最亲近的,再是什么事也没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