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海侯夫人,是靖海侯的亲表妹,母亲就是老靖海侯唯一的亲妹子,跟刘桃花在家里的地位差不多,算得上辽东的公主了,她的嫡女,嫁回娘家,有母亲撑腰,外祖母外祖父的溺爱,就是她的丈夫,如今已经继承了爵位的靖海侯,也要让她七分。
这位靖海侯夫人长的美貌的很,加上她能生,靖海侯七个儿子她生了五个,还有个掌上明珠般的闺女,靖海侯不知不觉就变成了妻管严,家里向来是靖海侯夫人说了算,这家人的与众不同,就是在帝都,都挺有名气的。
周宝璐与他们刘家是近姻亲的关系,听到他们家的是自然就不由的伸个耳朵听一听,在她觉得,这位靖海侯夫人虽然厉害,可怎么也是大家闺秀出身,在家里厉害,在外头就算厉害总也得有‘体面’这两个字才对,什么不动声色,杀人于无形之类的形容,才适合呀。
可是周宝璐没想到,这边才叫传,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外头仿佛唱戏一般的夸张的哭嚎声就远远的过来了:“太子妃娘娘啊~~~~~~~~~~~”
那叫一个瘆人,周宝璐眉间一跳,顿时觉得,刘桃花有个这样的娘,那她的所作所为也算不得奇葩了。
吴月华当然也听见了,越发觉得尴尬,想要出去呵斥呢,这又是太子妃娘娘的娘家嫂子的娘,算是太子妃娘娘的长辈,娘娘呵斥倒是说得过去,自己出去,就未免是不给娘娘脸面了。
周宝璐当然也知道吴月华的顾忌,眉间只跳了一下就恢复了不动声色,对吴月华说:“你出去跟她说,有心叫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她闺女做了什么,尽管跪到宫门去哭闹,我不拦她。”
哎哟这是个什么花样呢?吴月华骑虎难下,只得出门去,只见这场景真如唱戏一般,满头珠翠,侯夫人的朝服穿的一丝不苟的靖海侯夫人,一边是儿媳妇,一边是丫鬟扶着,一路哭嚎而来,场面十分夸张。
有不少宫女太监在探头探脑的看,见管事的吴侧妃娘娘出来,才都吓的缩了头,各干各的去了。
靖海侯夫人嚎哭而来,见门口台阶下立着个宫装的贵妇人,就越发嚎哭的大声了,好像颇有点想要先声夺人的样子。
只可惜吴月华怕的东西虽不少,却最不怕嚎哭,她年纪渐长,就越有点像她娘的样子,薄唇一抿,柳眉一竖,看起来就显得严厉,此时声音并不大,冷冷的道:“太子妃娘娘说了,侯夫人在这里哭,宫里还不是每个人都听得见,倒不如跪到宫门口哭去,大家就都能听见了。”
“嘎?”靖海侯夫人一噎,完全没想到会有这样的一句话在这里等着,一时竟忘了该说什么了。
太子妃娘娘居然这样不要脸面?
靖海侯夫人有点傻住了的样子,然后谁也没想到的,她竟然一下子挣脱了儿媳妇的搀扶,跳起来就去挠吴月华:“你是谁?你凭什么拦着我,是太子妃娘娘吩咐我进来的,你敢拦我?”
吴月华也算是个动手能力强的了,可还不如这位侯夫人,论打架,吴月华这辈子,除了挠过吴玉华一回之外,是再没有过的了,完全不妨这位出身武将世家的侯夫人,竟然能扑上来。
幸而紫嫣在一边,将吴月华拉了一步,上前拦了拦。
吴月华也怒了:“没有规矩,凭你是谁,也别想进去!”
靖海侯夫人又嚎哭着要扑上来:“你是什么玩意儿,也敢拦我,我可是一品侯夫人!你不过是个三品罢了,算的了什么,我打不死你!”
周宝璐在里头听得皱眉,正要出去,却听到一个冷峻的男声道:“放肆!”
哎呀靖王爷萧弘清来了。不用出去了。
周宝璐从窗子望出去,见萧弘清一身王爷服饰,大步走进来:“怎么回事!东宫这样的地方,哪里来这样不懂规矩的人喧哗?”
他冷峻的一皱眉:“侍卫呢?都死了不成?”
如今萧弘清已经接手了部分防卫,自然是能指挥侍卫的。
吴月华在一边忙笑道:“不关侍卫们的事,是太子妃娘娘命侯夫人进来的,只是侯夫人不知道怎么了,在门口就哭起来,娘娘不爱听人哭,才临时不叫进来的。”
萧弘清哪里有不知道靖海侯夫人的,知道她是周宝璐娘家的姻亲长辈,侍卫们得了命令吩咐进来,没有令自然是不敢擅自动手的。
萧弘清对着吴月华点了点头,便喝道:“哭什么哭,有事不能奏与娘娘么?在门口就开始哭,是想要人来瞧东宫的热闹,还是要造了声势想要拿捏娘娘?”
萧弘清如今的赫赫凶名在不仅是在帝都扬名,就是散落在各地的宗室贵门,也都知道这位三皇子,凶神恶煞,打起人来不分男女,不分尊卑,管你是国公夫人、侯夫人还是一般妇人。
现就有例子,敬国公夫人挨过三皇子的刀鞘,太子妃娘娘的外祖母也挨过呢。
只是不知道这一位三皇子犀利如此,张口就把自己的心思计划揭了出来。
周宝璐在里头也笑了笑,萧弘清如今越发的锋芒毕露了,简直如一柄出鞘的剑一般锋利。这位靖海侯夫人的意思,大约就是萧弘清说的那样,想要造势罢了。
很多时候,一场谈判,一场对决,常常取决于一开始的那种气势,若是心存畏惧,心存愧疚,或是心存指望着快点儿结束的心思,就容易退让,以期尽快了事。
虚张声势这个词,用的好了,其实往往是非常有用的。
这位靖海侯夫人显然就是这个打算,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