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璐疑惑的问:“就这样?”
陈颐安点头笑道:“可不就这样么,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姑母的性子绵软,尤其耳根子软,听到些似是而非的道理,就会信进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只是外头人能利用这一点,你自然更能用,你想想,你可是天天都在她身边儿的,别的人说一回,她能听信,你说上十回,她自然就更信了,且你是姑母亲闺女,天下就你与姑母最亲近,怎么说她心底里最肯相信的就是你了,别人三人成虎,你念个十回八回的,比那个还强呢,咱们家老太太做的事也不少了,我琢磨你也没有不知道的,你就天天跟姑母说一样,也能说两年,我瞧着,用不了多久,姑母也就能认定了老太太不是个好的,也能认定了听你的准没错。”
这法子真匪夷所思,周宝璐疑惑的歪歪头:“你真不是嫌我啰嗦才这样说的?”
陈颐安说:“表姐你只管照我说的做,最迟到过年,要不成我送只老虎给你赔礼!”
周宝璐觉得这生意不亏,点头道:“要活的!”
“嗯,活的。”陈颐安一点儿也不讨价还价。
周宝璐满意的笑道:“那要是成了,我送你什么呢?”
陈颐安一挥手:“送什么送,我帮姐姐出个主意罢了,别这么小气。”
真是好兄弟!
陈颐安又笑道:“你记得,你念叨姑母的时候,那什么女孝经,女诫,女四书里头的话,似是而非的加几句进去,我瞧着,姑母最信服这个了,想来是以前在家里的时候,读书读坏的,这会子你不管说什么,只管拿相近的话进去,只要编圆了,最是好用。”
周宝璐自然是一一答应,也不知道陈颐安哪里来的这样主意。
不过不管怎么说,安哥儿说的是真没错,这法子可真有用!
周宝璐想着,探身看看窗子外头,新下过雪的院子还没来得及扫雪,一地的雪白,正月已经快要过完了!
周继林的外室的事情也已经解决了,那个女子姓顾,小名白可,原来也是好人家出身,只是父亲牵涉进了去年的恩科案,家中十五岁以上男丁被斩首,家中资产抄没,母亲受不了这个打击上吊自尽,这顾白可才十六,只带着十三岁的兄弟,流落街头。
一个原本的美貌官家女子,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苦楚,去年十月的时候,阴错阳差遇到了周继林,竟就牢牢的攀上了,只是这顾白可是罪臣之女,周继林又是有爵之臣,不敢纳入后宅,便在铁树胡同买了个小宅子,做了外室,连她兄弟,也住在那里。
如今陈熙华补了吏部左侍郎的实职,这种事情要动一动手脚真是再容易不过了,只是周宝璐给舅母送了信,让她爹多急一阵子,显出办这事的不容易,于是这件事就办了二十多天,直到正月都快完了,曾氏才给她们送了信儿来,叫收拾了去接新姨娘。
周继林春风满面,连着陪了陈氏回了两次娘家,平日里说话动作也透着温存,陈氏也多了许多笑容。
唯一痛苦的就是王姨娘,那一日挨了周继林的打,这可比挨公主的打更叫她痛苦,公主打了她,她还能在周继林跟前哭诉撒娇,得些怜爱,可这一回,就不一样了。
王姨娘哭了两天,又打叠起精神去挽回,只是任她妆点得人比花娇,天天倚着门等着,周继林只是不来,好容易打听得周继林回来了,去了上房,她又连忙到上房去请安,给夫人送鞋送袜,要巧遇周继林,却只见了个面,就叫周继林皱着眉头打发回去了。
到得后来,书房送汤,月洞门等着请安等等招数,王姨娘一概都试过了,可惜周继林一心就在外宅的新姨娘身上,对她十分的不耐烦,总不见效。
王姨娘回去又哭了一场,然后再接再厉,打发人来请周继林,说是小儿子周安凡病了,周继林就皱眉,还是陈氏贤良的劝了他,才去了后院。
不过刚说了一句话,就有丫鬟来请周继林说:“那边舅太太打发了丫鬟来报信儿。”
周继林顿时大喜,别说顾不得王姨娘那一腔柔情,就是小儿子也登时抛在了脑后,抬脚就去了正房。
王姨娘免不得又大哭一场。
周继林却是欢喜的很,陈氏已经打发人把后院的西厢房收拾下来了,桌椅摆设一概齐全,又叫拿了新的红纱来重新糊了窗子,被褥帐子之类一概都是新的,虽说姨娘不能用大红,却也挑的银红色,看着喜庆。
陈氏还说:“咱们家从来没有苛待姨娘的例,虽说原是外头接进来的,那也是新人,好歹也要喜庆些,才是咱们家的体面。”
周继林自是觉得称心。
陈氏也觉得自己贤良,又得夫君敬重,竟然也是说不出的称心,对这件事倒是十分上心的。
叫周宝璐看着,只觉得哭笑不得。
这一大早,陈氏就带了轿子,亲自去铁树胡同接人去了。
周宝璐在自己房里坐着,她是不耐烦做针线的人,拿起个荷包来做了两针就丢下了,周安明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笑道:“妹妹在做什么?昨儿我得了两样点心,给妹妹尝尝。”
周宝璐忙让座:“大哥哥今儿放假呢?倒也难得。”
周安明做了宫里侍卫,就是正月里也是忙的,周宝璐也难得见他一回。
那点心显然是宫里赐的,碟子底下还有内务府的字样,样子口味都新鲜,大约是才想出来的品种,周宝璐笑着接了。
又问他宫里那位大爷好伺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