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月华眉心一跳,这话是真正戳中了她的心事,顿时就敛了眉眼,却道:“什么出身,我不懂,你表姐是公主府的大姑娘,这出身还不够好么?”
顾雪银掩嘴笑道:“好是自然好的,不过这会子是有大长公主在,怎么着也有几分脸面,今后呢?还能千秋万代的好下去不成?我知道姐姐是实诚人,又向来养的贞静,自然不会想到那么多,瞧她那样子,连十三岁的生辰还没到呢,这就惦记上宫里的爷们了。”
吴月华真觉得结交顾雪银简直是作死,这样的年纪,说话就这样,今后大了,说不准要做出个什么名声来,跟她走的近了,极易被连累,须得慢慢疏远了才行。
不过这个时候,这方面的消息她却是极其渴望知道的,于是吴月华还是一脸惊异的掩嘴:“哎哟,妹妹怎么知道这样的话的?难道是周家妹妹跟你说的?”
顾雪银撇嘴:“她明面儿上装的正经的很呢,我又不是那牌名儿上的人,哪里会跟我说,我是那日在暖阁里做针线,见外祖母和母亲屏退了丫鬟说话,一时好奇,悄悄儿的过去听的,嘻嘻,我娘不知道我在里头。”
吴月华点头,她知道这两人是嫡亲的表姐妹,是一个外祖母的,周宝璐的外祖母说的话,那自然多少要作准了。
顾雪银很得意自己的八卦能吸引住吴月华,便是平淡也要口无遮拦的给编的惊悚起来:“我外祖母说,静和大长公主亲自来跟她商议过了。如今宫里几位爷都到了年纪,不是今年就是明年,必是要赐婚的,我表姐虽说年纪略小些,但想一想太宗朝、元宗朝,也不是没有这种先例的,差着五年的都有,是以公主觉得,我表姐也不是不行,或许就有造化了呢?外祖母跟我母亲说,公主的意思,如今我大舅舅在圣上跟前是有脸面的,表姐又常住在大舅舅家里,叫我外祖母跟大舅舅说,从今年万寿节起,请我大舅母多带了表姐进宫去,到几位娘娘跟前多走动才是。”
她神神秘秘的看看四周,又把声音压的低了:“公主还说,我大舅舅到底是亲娘舅,如今又是使得上力的,不管是托人或是怎么着,务必要在圣上跟前递上话,公主自己在宗室里使力,若是我表姐选上了,今后做了王妃,公主府自然是说不尽的好处,我大舅舅并外祖父一家那也是亲近的姻亲不是?”
吴月华心里就信了七八分,这些话不像是一个小姑娘编的出来的,更何况是顾雪银这样的蠢货,她便轻声笑道:“那也不过是家里头的安排,这些事,原也没有咱们做姑娘的置喙的余地,说不准你表姐自己也不知道呢。”
顾雪银便不屑的道:“哎哟姐姐是个规矩人,自然是处处守规矩的,咱们家这位表姐可不一样,从小儿就是不要规矩的,长了这么大,从来没见她拿过针线做过女红,倒是成日里和男孩儿们爬树打鸟的闹,懂的什么分寸,要说她不知道,我是不信的,连我外祖母也说了,其实她老人家瞧着我表姐是不成的,只是公主亲自上门说了,也不好不应,叫我舅母多约束她,把厉害关系讲明白了,再带进宫里去,免得规矩上差了,选不上不要紧,倒是给咱们家丢脸,姐姐你想,宫里是个什么地方?略有点儿不谨也是不成的,我瞧着她那样子,多半要叫咱们家没脸面了,唉,想想就心慌。”
吴月华心中一动,又笑道:“那你们家是看上哪位爷了呢。”
顾雪银不过是偷听了杨夫人和陈熙妤悄悄儿的议论,看静和大长公主今年来的举动,似乎颇有点想给周宝璐谋划某位皇子正妃的意思,陈熙妤自然是满腹的不忿,都是陈家的外甥女,怎么周宝璐就能有这样的前程呢?两人不过是议论几句又咒骂几句,到底不在中枢,能知道些什么?静和大长公主就算真想与陈家商议,也绝对不会来与杨夫人商议呀。
更何况,现在并不到商议的时候。
顾雪银不过是要博人眼球,把偷听到的议论周宝璐的和议论陈熙华、曾氏的话揉在一起半真半假的编了一篇话出来,哪里真知道静和大长公主在谋划哪位爷呢?
这个时候,她装作迟疑的说:“这可是要紧话,我和姐姐好,才说一声儿,姐姐可千万别告诉人去,再怎么着,她也是我表姐,我也不能见她没了名声。”
吴月华自然笑着应道:“咱们姐妹不过两句闲话罢了,本来就做不得准,谁还告诉人呢?”
顾雪银便压低了声音与她咬耳朵:“听说是三爷。”
她是猜度着,三位爷里头三爷年纪最小,自然是最有可能的。
却没料吴月华心中剧跳,这些话完完全全落进她心里去了。
顾雪银还在那念叨:“姐姐是没瞧见,就为了万寿节,这些天打首饰、裁衣服,银子流水价的花呢,家里压箱底的上好缎子都给她裁了衣服了,天天打扮的什么似的,那轻狂样儿,叫人哪一只眼睛瞧得上,姐姐只管看着吧,到万寿节进宫那日,我表姐还不知怎么个孔雀样儿呢。”
满心里不爽的语气,只是吴月华心中乱做了一团麻,一时间也没注意到她后头说的这些话,只是心慌,她是明白的,论别的,她并不怕比,周宝璐还是圆圆脸儿,小小个子,似乎是刚开始抽条长大,而她已经开始有腰有胸,有了女人模样了。
可是比起家世来,不管静和大长公主走了怎样的下坡路,她的嫡长孙女也不是自己能比的,如果自己是外祖父的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