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上,周伯吹着凉风,喝着饮料。
原本肖九的位置,现在坐着的是显了形的星期二,不过,他的脸色即使作为一个鬼,也实在是太难看了。
确实,厉鬼在自己死亡的地方,往往力量会更强,尤其是死于水火之类,极其痛苦的司法,这种鬼刚成鬼的时候就有些特别的能力。但是,现在他们碰上的不过是刚死了没多久,还没化为厉鬼的小水鬼而已。过去,星期二就不怕他,更何况他从周伯那里得到了许多古怪的东西,原本水鬼的小伎俩是驱不走他的。把他弄开的,是周伯……
“周伯。”星期二焦急,无奈他根本连动都动不了。
“你们的师父,有一点是没错的,小九的能力,教是教不会的,就连我也教不了。赣榆留下的东西我也看了,也不过是些门派中寻常弟子都能用的,对于小九的能力有些补益,但却不打。因为他们太特别,只能靠着逼,生死关头一点点了解自身的能力。”周伯也皱着眉,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我知道你觉得现在这世道没那么危险,他也没有家仇,不需要他拼命,但是……”
“周伯知道有什么事?”星期二不挣扎了,疑惑的看着周伯。
“不是知道,只是觉得……觉得……我可能还会和他再见一面。”
周伯没提这个“他”是谁,但星期二却已经知道了。这个世上,除了肖九之外,也就只有那么一个人,会让这位心力交瘁看多了世事的先人如此挂念却又担忧了。但这走神也就只是短短一瞬,星期二就又开始走神挣扎起来了。
不管周伯怎么说,就算生死一念的逼迫是为了肖九好,但毕竟这是生、死,万一分寸没有拿捏好……
比起做一对鬼伴侣,星期二还是更喜欢如今这样阴阳相对,每时每刻都能感受到对方鲜活的气息。
背上背着一个鬼,即使身处的本来就是冰冷的湖水,但是背脊紧贴的那种阴冷的感觉,还是越发的清晰——都是鬼,都是凉冰冰的,但肖九就是觉得和星期二贴着他的时候感觉不一样,星期二是果冻,但是对方就仿佛湿漉漉的黏腻蜗牛。
身后的鬼话音刚落,肖九突然觉得手上被什么东西抓住,那种……又粘又软,可又碰触到些硬物的感觉,绝对不会是水草。
下意识的回头向前看,结果即便是胆子大如肖九,也吓了一跳!
因为距离不算是太远,他能依稀看出抓住自己的是什么,那也是一只手……粘与软的是被湖中的生物啃食加上腐烂变得支离破碎,水中得惨白发胀的皮与变成黑色粘稠物的肉,硬物是黑与白的中间凸出的森森手骨。
这只手就从水草中间探出来,随着它的动作,掀起了一部分污泥,让视线变得更加的浑浊不清。
“代替我……或者至少……在这里陪我……”男鬼的手臂抓得更紧,无论是肖九脖子上的,还是那只半腐烂的。
肖九这个时候,也察觉星期二的离开有不对劲的地方了。虽然从他离开到现在也就是十几秒的时间,但是星期二不会这么久……
刚那么想,肖九就苦笑了,他有些太依赖星期二了。白衣女鬼那次也是,他其实自己有能力的,但最终还是让老爷子救的,而且星期二还元气大伤——虽然在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星期二已经安然无恙了,可那是十多天的时间,休养回来的。
不能再这么依靠着他了,得自己挣脱。他想起了星期二上次覆在他身上的温热的掌心,说起来,鬼也是很奇怪的,明明能够通过各种途径吸收阳气,但却又畏惧阳气。就连民间的传说中,鬼都是昼伏夜出的,实际情况虽然没这么严重,但清晨和正午两个时候,鬼确实会变得疲累,而这种阴、湿的水鬼,只会更畏惧……
肖九感受到了肺部已经因为缺氧而开始发闷,他并没有被抓住的手按在了男鬼抓住他的手臂上。
“不要挣扎,我会让你痛快一……啊——!!!!”男鬼发出了惨叫,他与肖九接触到部分有那么一瞬间仿佛熔化样变得模糊而扭曲,肖九和那只抓住他的手之间,也突然升起无数气泡,仿佛是烙铁放入了冰水一样,那只腐烂的手扔下了几片皮肤几块烂泥一样的肉,飞快缩回到了水草之中。
脱离了桎梏的肖九却并没有第一时间逃离,他转身,抓住了依旧在惨叫中的男鬼,不听他更凄厉的叫声,踩着水,朝着水面游去。
挣扎个不停的星期二突然发现自己能动了,结果这一下子挣扎过头,又因为是显形的,竟然一头撞在了天鹅船的对面,幸好他是鬼,否则这一下子非得头破血流的。顾不上感叹,星期二转身就要跳下水,却是“哗啦!”一声,和冲出水面的肖九来了个头碰头!
肖九只是觉得额头上软软的,凉凉的,星期二的眼睛黑黑的,焦急和忧虑清晰可见。
“肖九!”星期二一看肖九,终于把提着的心放下了,伸手抓着肖九的肩膀要拉他上来,但是这一拉没拉住,他立刻“嘶”的一声,痛哼着,把手缩了回来——其实刚才他额头碰到肖九的时候也疼了一下,不过只是一瞬间,再加上更多的是对肖九的关心,所以他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疼了。
“先别碰他,他现在会用是会用的,但显然是还不会收发自如。”周伯拉了一下星期二,不是他故意迟了一步说,实在是星期二动作太快。
肖九都不知道自己还没收回来,看星期二动作才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