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没理他,很把宝玉叫过来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见他脸色红润,身上也没伤,显然她人派得很及时。宝玉没有挨打。见心尖子没事儿,贾母才有心情理她儿子,“你听了那个混|帐老婆的话,要来寻宝玉的不是?”
贾政心里直叫屈,面上还得陪着笑。把前两天的事儿学了一遍,“老太太说,宝玉这样的,是不是该打。”
贾母起先并不知道,听了儿子的话,也不禁拉过宝玉拍了两巴掌,怒道:“你怎么就这样大胆,只带了一个人,谁也不告诉就偷跑出去。”
宝玉立刻跪下道:“老祖宗,我已经知道错了。那天是我觉得戏文怪没意思的,才想着偷偷出去逛逛,以后再不敢了。”
“再敢有下一次,就叫你老子捶你。”贾母绷着脸说,眼里却已含了笑、
宝玉一见,立刻一头滚进贾母怀里撒娇,“老祖宗,我再也不敢。”
贾母搂着他笑,“行了行了,记住就好。不过,袭人那丫头,我往日里瞧着还好,怎么就大胆的勾着你去她们家里。”
宝玉连忙把错儿都揽在自己身上,“她原不知道我要过去的,是我好奇平常人家什么样,才要去瞧瞧。”
“那有什么好看的。”贾母也没多想,“不能再有下次了。”
“不会的不会的。”
纵然宝玉给袭人求了情,又把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袭人还是免不过被罚了几板子,又革了半年的月钱,方才了事。经此一事,袭人本来稳稳的居于宝玉房中第一大丫头的位置,已经保不住了。贾母罚了人之后,亲自把晴雯叫了去,让她平日里多精心宝玉的事儿,又把她的月例提了一等,与袭人平齐。更兼得晴雯生得极好,是贾家丫头中的尖儿,宝玉平日里也极喜欢。慢慢的,她竟把宝玉拢过去几分。袭人为此深恨她,却又不敢多说,唯有以加倍的柔情去勾|引宝玉。
如此又过了二日,出了一件大喜事,太子妃杨氏有身孕。圣人、皇后大喜,故尔格外开心,恩及后宫嫔妃,准许宫妃家人,每月入宫探看一回。
得知此消息,王夫人大喜,她正愁没办法去探望女儿呢。本来想去求求贾敏,又怕她不肯,这回好了,完全不必求任何人,她就可以见到女儿。
贾母听了心里自然也高兴,旨意颁下第三日,就令人递了牌子。宫中答复也很快,正月十九那天,便可以进宫了。
可巧,正有二十一是宝钗的生日,她下了贴子,请黛玉过府。
黛玉去寻贾敏,“娘,宝姐姐的生日,邀我过去。”
贾敏笑道:“你喜欢就去。”
黛玉想了想,“我去好了。”宝、黛二人,没有贾宝玉在其中掺合,关系到还一直不错。宝钗也是貌美多才的女子,读书既多,见识又广,虽说与黛玉有些想法不同,却也能说到一起去。闲坐时,谈诗论词。彼此也都挺佩服对方的。虽未引为知已,却也是知交姐妹。
闺阁女孩儿之间,寿礼无非就是自己做针线或一张字,一幅画而已。黛玉送宝钗的。也是自己所做的两个香袋。她本生长在江南,针线女红习自苏绣,再加自己本身的审美和文化素养,所做东西,设色淡雅,精致异常。
宝钗见了,笑道:“再想不到妹妹还有这样的好针线。”
正巧,这日湘云也来了,也抢着要看,末了笑道:“我之前还说林姐姐好生懒惰。总不见你动针线。却原来,是活计太好,怕人见喜欢,找你讨要。”
黛玉笑了笑,“赞得太过了。我的针线也只是寻常而已,比不得宝姐姐和云妹妹。”
提到这个,湘云笑容有些苦,“我那也是做得多了,更熟一些罢了。”
宝钗立刻安慰道:“知你在家每常做活到三更,太辛苦了些。既过来住,就好生乐呵几日。歇上一歇,何必又提那不开心的事儿呢。”
黛玉却微微皱眉,只是看了看屋中人多,她也没多说什么。私下里,却拉了湘云道:“有些家中事,能别说还是别说的好。”湘云本就父母双亡。由叔叔婶婶养大,怎比亲生父母在世。她还这么直白,到处去说家中事,又报怨说在家里做活到三更,让别人听了。岂不疑心她叔叔婶婶对她不好。这话要是传到她叔叔、婶婶耳中,只怕以后在家里会更艰难。
湘云笑道:“林姐姐放心,我并没跟别人讲,只是私下里跟宝姐姐说说罢了。”她歪了歪头,露出一个笑,“你素日不常过来,跟宝姐姐来往也少,不知道她这个人,是最体贴人。我每常想,但凡有这么个亲姐姐,便是没了父母也是使得的。”
“云妹妹,慎言!”黛玉沉了脸,“你这话便不对了,宝姐姐再好,又如何与你亲生父母相比。”这种话若是被人听到,湘云不免要被扣上一个不孝的罪名。
湘云抿了抿唇,好半天才道:“嗯,我错了。”
黛玉观她神色,似乎并不以为然,有心再说,这时迎春、探春几人已经过来了,探春看到两人就笑道:“可见得你们两个比别人要好,躲着我们在说悄悄话。”
湘云道:“我们何尝说悄悄话来着。”正说着,一眼看到宝玉进来,高兴的。”
黛玉打趣她道:“偏你咬舌子爱说话,连个‘二’哥哥也叫不上来的。回来赶围棋儿,又该你闹‘么爱三’了。”
湘云恨道:“你再不放人一点儿,专爱挑人。”说着,就伸手来抓黛玉的腋下。
黛玉素来触痒不禁,连忙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