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哈哈大笑:“当真?且与朕闹了什么笑?”
陈云鹏便捡了两件皇帝听得津津味笑:“如此来这笑闹得好!倒替朕闹出了一员能臣。”
陈云鹏忙低头:“臣不敢受‘能臣’之名若能做个实臣臣于愿足矣。”
皇帝笑得十分愉悦李菡那里却些跪不住了。这昭殿里地砖皆为精选细制坚硬光滑走在上头固然只觉平坦跪在上头却受不了。何况天气寒冷殿中虽放了火盆地板却冰冷跪得久了膝头上冰寒入骨便已经跪得麻木仍旧能感觉到那刺入骨髓一般疼痛。
陈云鹏看见跪在地上宫女身子晃了晃用双手撑地面口中便不由得微微一顿。虽没跪过这般久却也知这必跪不住了。皇帝坐在几案后头将神色全部收入眼中慢悠悠:“陈卿看什么呢?”
陈云鹏吓了一跳忙低头:“臣死罪。臣分心了。”
“哦?”皇帝挑了挑眉毛“陈卿喜爱这宫女?”
“臣不敢。”陈云鹏吓得险些跳起来“臣只看见这宫女身形摇晃想来跪得太久支持不住。臣不由自主在想犯了什么错又恐君前失仪错上加错故而分心了。”
皇帝哈哈笑起来:“陈卿倒怜香惜玉之人。听还曾在外救了一名女子成了佳?”
陈云鹏苦笑:“臣不敢欺瞒陛下哪里什么佳实在臣处事不当若不臣祖母处置了只怕臣后宅为其所乱尚不自知。”
皇帝笑吟吟:“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可得了教训?看下次还敢不敢滥做好人。”
陈云鹏肃然:“臣不敢欺君。若再此事臣仍当相救。臣以为卖身之人待价而沽者十之一窘迫无助者十之九臣不欲因其一而害其九。臣只求问心无愧而已。”
皇帝收起笑容却多了几分凝重和赞赏:“得好。那可要替这宫女求情?”
陈云鹏想了一想:“臣入殿到现在陛下并未处置于想来所犯之错不大罪。若可恕臣请陛下允免跪。天寒地冷若跪坏了双腿就不能再侍奉陛下了。”
皇帝哈哈一笑:“李菡起来罢。看在潞国公世子求情份上朕饶这次。”
李菡先磕了个头才摇摇晃晃站起来:“谢陛下谢潞国公世子。”
陈云鹏没想到宫女便李檀之女李菡忍不住又多看了两眼。李菡入宫之后近身服侍皇帝颇得皇帝信任事儿早就传开了不少人泛酸李檀生前沽名钓誉死后女儿也学会了以色事人。可命妇们入宫见到李菡之后这谣言便不攻自破盖因人人都长了眼睛看得见李菡眉心未散步态紧促分明还处子之身皇帝并未收用。
这之后关于李菡传言就变成了:陛下几时会将收为宫嫔。结果闲人们一猜再猜直到如今李菡仍旧个清清白白宫女。
陈太夫人闲暇时也曾与马氏等人谈及此事颇赞赏李菡聪慧与坚定。须知在位置若要得皇帝宠幸十分容易反倒保持清白之身更难。
陈云鹏偶尔也听见一耳朵但个男子对于这种事怎么好多听但大略听见那么几句已经让知祖母对于这位李家姑娘评价颇高因此绝不那些闲人口中自炫求售欲拒还迎轻浮女子。今日见了李菡身穿女史服色除了按规定所刺绣之外别无装饰。
宫里女子衣裳首饰皆定制但女子皆爱美之心即使最低等宫女也会在袖口上绣一圈儿简单花纹或者将盘扣打一个特别样子至于允许簪戴纱花更各出心裁。可李菡浑身上下皆无这些外物就连头上银簪也光素无纹簪头则小小如意云头样耳上只用一对儿银珠耳塞连坠子都。只身材修长面容清丽眉眼之间清冷出尘越这样简单朴素到清水一般装束越显出几分脱俗来。
陈云鹏看了几眼便连忙收回了目光。奏对已毕便向皇帝告退离开了昭殿。只走出殿外眼前仍时时晃动李菡笔直身影让想到自己书房墙上挂那柄剑那父亲用过虽然收藏在鞘中连剑柄上缠丝都磨光了通体看起来朴素无华但若内里利剑出鞘便寒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