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常鸦鬓>第39章 如此山(九)

皇帝顿了顿,身子稍微后仰,诧异问皇后:“你……这是怎么了?”皇后怎么就这么着急给太子纳良娣呢?

皇帝转而笑道:“梓潼,是不是你看中了哪位淑德的闺秀,想要指给济大郎?”

皇后果断摇头:“臣妾心中并无人选,只是觉得济大郎年近弱冠,渐通人事。臣妾恐怕……”皇后语塞,谢济和曾微的事情,绝对不能让皇帝知道。但又必须让谢济眷恋上其她女子,转移他对曾微和的那份危险、大逆之情。

为了自己儿子,索性豁出去了,皇后一咬牙:“臣妾近日收到东宫内侍和宫人禀报,太子夜夜自.渎,精神日渐憔悴……”皇后双膝跪地:“是臣妾教导无方。臣妾得知了济大郎这事后,昼夜焦虑,臣妾以为……人欲常情,堵不如疏,还是早为济大郎纳了良娣好。”

皇帝皱起眉头,似有厌恶。半响,皇帝的眉头舒展开:“梓潼,你起来吧。这也不全是你的错,朕亦对济大郎疏于管束。小儿大了,身边的确需要女人了,但现今狄人来犯,烽火正燃,太子在这个时候纳良娣,那帮子言官定会力谏,太子留污。这样吧,纳良娣的事还是先缓下,你近日就去安排,派几位有经验的、品德最嘉的宫人去东宫,教导济大郎一下。”

皇后默不作声,心中暗道,皇帝说是为谢济的名声担忧,但其实更为皇帝自己的名声担忧。战乱当头,民生疾苦为先……哼,皇后联系起苏铮不久前的那番话,只觉莫大讽刺。

皇后的嘴角不自知地挑起,被皇帝看在眼里,默默记下。

皇后在做姑娘时,常常在谢景眼前现出这个表情,嘴角高傲一勾,对眼前的男人流露出轻蔑,距其千里之外。她总是这样,甚至心里明明喜欢着谢景,却还要这样讥笑他,是觉得她们苏家势力庞大,兵多将广,而谢家落魄进尘埃里的吗?

皇帝在不是皇帝的时候,就十分厌恶苏妍妍这个表情。一直以来,他隐忍不发。

自从谢景娶了苏妍妍,当了皇帝,苏妍妍在他面前或娇嗔,或柔媚……她讥笑的表情,他已经许久不见了。

这会苏妍妍突然出现了这个表情,谢景不可能不想多。再加上他生性多疑,一想再想之下,就想到那日荷花池畔,苏虞溪腕上的那串佛手钏。小姑娘是单纯没什么坏心思的,银铃一般的声音:民女的爹爹年轻时曾同一远乡女子私定终身,可惜天意弄人,两人不得不分开了。那女子仍对民女的爹爹念念不忘,将这佛手钏寄予民女的爹爹,以表思念。”

皇后和苏铮有私情,皇帝本来是不大信的。但今日皇后这莫名一个讥笑,再加上她还刚刚同苏铮见了面。怎么了,旧情人要上战场,她舍不得离别了么……

皇帝满腔愤怒,憎恨,又有一分自卑。可笑他生为天子,头上那顶帽子居然绿油油的……但皇帝仍旧面不改色,与皇后闲谈,言语间对皇后颇为关切,而后相携就寝,还要了她一回。

翌日,大军出征,皇帝亲送至城门口。慷慨激昂,与元帅苏铮,副帅周峦饮了践行酒。皇帝回到禁宫中,却私下命暗卫出京,追上讨伐狄人的军队,将一封密信交给某可信之人。

那可信之人乃是副帅周峦。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手放在金灿灿的扶手上,屈指轻点:今年科举取的头两名,周峦和容桐,均为人耿直,皆有铮骨。皇帝对这两位年轻人,还是颇信得过的。周峦容桐之中,皇帝更欣赏周峦。一来周峦能文能武,二来他比容桐多了一份果断,做事不犹豫,无论是击鼓抗诉科举舞弊,还是力排众议执行新政,周峦该狠则狠,关键时刻下得去手。

不类容桐,皇帝总觉得容桐露怯,难当大任。

所以这次出征,皇帝明面上指派周峦出征的理由是“暂无官位,戴罪立功”,私底下却交给周峦一项任务,命他时刻严密监视苏铮。

方才,皇帝命人送给周峦的密信里只写了八个字:必要时候,可斩苏铮。

七月十五,旁晚。

容桐觉得奇怪,怎么这个时候,苏虞溪还出门呢?

容桐不由劝道:“娘子,天色渐晚,你还是别出去了吧。今夜中元,天黑了后阴风多……”

常蕙心心道:她已去过一趟幽民,各色各样的鬼,她都亲眼见过了,哪里还会怕阴风。

但常蕙心并不说破,只道:“多谢相公关心,我路上会小心的。”她仍坚持出门,而且不向容桐透露她要去何处。

人当重诺,每月十五,常蕙心要去许国夫人府修习武艺。

“你是要去祭拜谁么?”容桐话问出口,就觉得这话问得不对。苏虞溪父母健在,她心仪的汉王也身体康健……她根本就没有该祭拜的人!

常蕙心听见容桐这话,沉默不语。往年中元,她都会给父母点上香烛,烧些纸钱。更何况,父亲的墓就埋在京郊……但常蕙心今年不会去祭拜,亦不会烧纸。常蕙心经历了阎罗殿审判,才知道死去的鬼魂要么立即投胎,喝了孟婆汤无了牵挂,要么罪孽深入打入地.狱,与另两界音讯隔绝。

所以凡间的人说话、捎信、祭拜,逝去的先人是不会知道的。

常蕙心会将对父母的感激和怀念放在心中。

常蕙心去往许国夫人府,门卫已经认得常蕙心了,见她如期而来,立即开了门放她进去。常蕙心进了前院左转,上了小楼,通常曾微和都会在这里指点她武艺。

今夜的小楼静悄悄,圆月高照,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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