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趣的默默开车走人,周亦铭一路不言不语,只是偶尔用眼角的余光瞄一眼苏君逸。
苏君逸一路支着脑袋看窗外飞掠而过的夜景,似是已神游方外。
后座的欧阳雪莱到底是年幼,不知不觉间,竟然在两只大狗的拥簇下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到了苏家时,已是夜半时分,明天还要早起去看房子,由于多了妹子的插曲,苏君逸不得不考虑要不要到高中附近找所小学,好叫妹子进去解读个一年半载的。
小邓说了,他会设计引开今日之事的幕后黑手,苏君逸没有多问,大概就是些道儿上的做法吧,她不感兴趣,只一门心思的想着小邓透露的其他信息。
因此她被周亦铭猛不丁拍了下肩膀的时候,才把溢出去的魂儿给揪回来了。
“嘿,到了!”周亦铭不放心,愣是开着车在苏家门前来回了三遍才将车停下。
“哦。”呆头呆脑的推门下车,苏君逸拽起双肩包,木木的开了院门,也不管车里的妹子了,直到开了洋楼门后,又腾腾往二楼走了一半,她这才想起来还有个小祸害要照料。
这怨念的人生啊。苏君逸扶额下楼,却见周亦铭已经抱着妹子走了进来,两只狗儿威武的在门口站岗。
努力扬了扬苦涩的嘴角,苏君逸接过妹子,将她放在楼下东屋睡好,又等周亦铭将车开进院子来泊好,这才锁了院门,转身就要上楼。
“哎?我说,你就把小丫头放下面?不怕我绑架?”周亦铭欺身上前拦住苏君逸的去路。
苏君逸瞄了他一眼,只好又折回东房,将妹子抱上了楼,临走丢下一句“你请自便”了事。
周亦铭目送苏君逸上楼后,却见院子里的大狗小狗打起架来,只好硬着头皮去劝架,这一劝,直劝到他被大小狗同时热情的扑倒在地才作罢。
算一算,在苏家进进出出也好多回了,周亦铭没有做客的自觉,老实不客气的开了车子后备箱,拿了换洗衣服,猫进澡间洗漱一番,这才神清气爽的往洋楼走去。
天空中的乌云不知何时已经散去,正月十一的月亮已经很亮了,抬头间,他便看见了二楼阳台上的身影。
那个忽然得了个妹子的孤女,正双臂交叠着伏在栏杆上,举首仰望夜空。
因站在楼下的缘故,周亦铭只能瞧见她的下巴以及白白的脖颈。
呃,脖颈……周亦铭眼神在上面停留了老久,幸好,等他发觉时,苏君逸的眼光还是停在那缺了一块的月亮上。
人有悲欢离合,但是逝去的亲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月有阴晴圆缺,但是曾经相信的美好,却再也不会圆满了。
十三年前,外婆骤然病重,她的母亲江雪晴连夜赶往西北,这一去,就是一年多,直到外婆病逝并料理完后事,母亲才一脸憔悴的从外面回来了。
苏君逸和苏君遥当时还小,在江雪晴的坚持下,愣是没让姐弟俩去奔丧,只叫苏怀?在老家又当爹又当妈的照顾着两个孩子。
那时候,是她记忆里仅有的没有吵架、没有纷争的一段岁月呢。
苏怀?每日下班回来后,先手把手的教两个孩子写字,再就着一块刷了黑漆的木板,用粉笔画上各种各样的水果和小动物,教他们认,教他们数。每次都要教上一个多小时,他才会去准备晚饭。
那时候她才几岁?呵,细想之下,不过才四五岁而已。那是一个人记忆初存的年岁,所以苏君逸不管在那之后的日子多么艰难,总是会用那时候的美满来安慰自己。
只可惜弟弟到底小她两岁,任她如何描述那些年月的细节,弟弟就是想不起来。
如今细细一算,江雪晴可不就是在那时候怀上的欧阳雪莱吗?
果真是往事不可追呢,苏君逸苦笑,笑着笑着,泪水滑落下来,晶莹的泪珠,在月夜下闪烁着凄冷的银光。
周亦铭看着空中坠下的水滴,终是于心不忍,一低头,进了屋去。
次日清晨,二楼传来鸡飞狗跳的声音,欧阳雪莱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睡在沙发上的大姐给绑了起来,还以牙还牙的用上了苏君逸的羽绒服腰带以及围巾。
苏君逸恼意横生,学着妹子那蛮牛撞人的架势,埋头弓腰将妹子撞了个人仰马翻,直引得妹子在那里哭爹骂娘。
这般热闹,周亦铭却无缘相见,因为苏君逸的卧室门上了锁,他只得猛敲房门,忙问出了什么事,却得不到任何回应,只好悻然下楼。
妹子绑的死结并不死,苏君逸几经挣扎就给解了下来,恢复了自由的她,当即追着妹子要绑她丫的。
结果就是,半个小时之后,姐俩才神似被糟/蹋了一般走了出来,这般休战,原因无他,只因厨房释放的美味香气勾起了两人的辘辘饥肠。
苏君逸昨儿个光顾着敬酒,粒米未进,而小姑娘正长身体,从昨天暮色时分就开始守株待兔,到这时候,两个人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周亦铭见劝架这条路走不通,开动脑经后便想了这一招,果然引得那姐俩争相冲下楼来,不过他只要看上一眼便知,苏君逸的急切是装的,小丫头的急迫才是真的。
苏君逸就跟个撵狼崽子的受害良民似的,故意嚷嚷着好叫小丫头赶紧跑,嘿,可别说,小姑娘就是好忽悠,直接一下子扑在了餐桌上,扑得碗碟差点不保。
大功告成,既将两人从过招的胶着状态下拉了出来,又给了苏君逸嘲笑妹子的机会,周亦铭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