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进去不久,带出来一个年轻公子,看上去也就十*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腰下还悬着玉佩,口气很是有些不耐烦:“你们想怎么样?”
穆云翼开门见山地说:“很简单,你们家的狗咬了我们,要包赔我们的损失!”
那夏公子说:“我这狗借给高家二郎了,就算狗咬了你,也是他没看住所致,你们要人包赔也只去找他,干嘛来找我?正所谓打酒的跟提壶的要钱,他没看住狗跑出来咬你们,你们去找他要钱,我的狗借给他,现在死了,我也要去找他要钱,这样才算合理呢!”
穆云翼摇头道:“不成,我们可没看到什么高家二郎,又没有抓他个现行,如何去要得这钱?现在只一点,这狗是你们家的,咬了我,便要赔钱!”
夏公子有点恼怒:“你们怎么不讲道理呢?行行行,陪你就陪你,福叔,去账上取两串钱给他们,赶紧打发了了事!”说完瞪了穆云翼一眼,一甩袖子走了。
穆云翼也不说话,等那老仆拿了两串钱出来,接过来掂了掂,随手交给商益,又开口说:“两串钱就把我们给打发了?看看我们这衣服,被你们家狗挠成什么样了?单这外面一件都不止两串钱!去把你们家少爷找出来,咱们的事可还没完呢!”
老仆无奈又进了去,不多时夏公子又出来了:“你不要得寸进尺!”
穆云翼冷笑:“我得寸进尺?到要大家伙来评评这个理!我这身衣服,可是掺了丝的布做内衬,里面续了好几斤棉花呢!中衣也是细棉布的,还有裤子,还有身上的伤,加上我这徒弟身上这身衣服,作价几何?你就用二百文打发我们,还说我们得寸进尺,让乡亲们说说,天底下到底有没有这个道理?难不成你们夏家还要做南霸天不成!”
仇富的心里是广泛存在与穷苦大众之间的,况且穆云翼说的话也十分在理,人群里立刻有人回应:“二百文确实少了点,可买不来两套棉衣。”
夏公子耐着性子说:“那你打算要多少?”
穆云翼说:“两套衣服作价二两银子,加上我们被狗咬伤的汤药钱,误工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一共五两六钱七分银子,我也不跟你多要,把零头抹了,只要你五两便罢!”
夏公子咬牙切齿:“你们都穷疯了吧?五两银子!你们怎么不去抢!”
穆云翼冷笑:“我这几天正打算寻个点子抢上一把发发利市,这不你们家就送上门了。”
夏公子怒道:“要钱没有!还五两银子,你也真敢狮子大张口!就那二百文,你要就要,不要就赶紧滚蛋!再要啰嗦,福叔,你就去把家里剩下的三条狗都放出来!看他们还能不能再给杀了!”说完又是一甩袖子,进院去了。
穆云翼大声喊道:“各位叔叔婶子大爷大娘,都看到了吧,这夏家要做村里的南霸天,目无国法,纵犬伤人,还这样飞扬跋扈,今天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他让商益把门卡住,不让夏福关上,然后回去拿起刀子把那狗开膛破肚,扯出心肝脾肺,就往夏家门上掼,又把肠子一直扯过来,挂在门上,狗粪涂了一地臭不可闻,门上墙上,到处都是狗血。
穆云翼又去对面的柴禾垛里抽了一抱干柴,就在夏家门口拢起篝火,今天虽然冷,但却没有什么风,穆云翼用不惯火石,身上常揣着火折子,干透的树枝树叶一点就着,然后向四周抱拳:“各位父老乡亲,难为这么大冷天跟过来捧场,我也没什么谢的,就借狗献佛,请大家吃些烤肉,暖和暖和,也算提前过小年了!”
他说完真的开始从狗身上往下剃肉,然后交给大伙,那群人只是出来看热闹,谁也不愿意趟这个浑水,没有一个接狗肉的,穆云翼也不在意,自己用刀尖挑着狗肉在火上烤熟了,然后就送到嘴里吃,还烤了一大块给商益和夏福,夏福哪里肯吃,只能在那里愁眉苦脸地哀求让他们离开。
穆云翼把火堆拢得极大,离着老远都能看到火光,他蹲在火堆边上剃狗肉,成块的好肉都烤了吃,碎骨烂肉,连同内脏,全都血淋淋地扔到夏家的门上、墙上,这一挂个肝,那里挂块肺,尤其房门上挂着的肠子,更是渗人。
他连吃了两大块狗肉,便饱了,又用刀把狗头割下来双手抓着,在原地转了几圈,奋力抛到夏家院里,狗头刚进去,便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女生的尖叫。
夏福毕恭毕敬地说:“夫人,您怎么出来了?”
继而大门里走出来一个中年妇人,由两个丫鬟搀扶着,到了门口,皱着眉看了看狗血狗肠,又打量了一番门外的情形,最后发问:“怎么回事?”
穆云翼说:“你们家的狗,把我们俩咬成这样,我们来要包赔,你儿子就给我们二百钱,连这身衣服的钱都不够,还说我们得寸进尺,哼哼,你们夏家果真是要做上清河的南霸天啊!”
“南霸天”这个词经常在戏文里面出现,不只有南霸天,还有东霸天、西霸天、北霸天,不过不管霸哪边的天,都是十足的贬义词,几乎跟恶霸无赖等同,庄户人家,谁也不愿意被人说成是仗势欺人的无赖,夏家即便有钱,但也是良善人家,从没做过平白无故欺负人的事情,今天凭白被人安上了南霸天的名号,将来不管到哪都是好说不好听的。
夏夫人打量了穆云翼一番:“那依着你的意思,得要多少钱才够?”
“五两银子!”穆云翼说,“我们从里到外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