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是她冯雪莹的丫鬟,根本不是她冯霜止的!二小姐凭什么来训斥大小姐的丫鬟吗?传出去别人怎么想?说是二小姐是嫡出,训斥她冯雪莹的丫鬟是理所应当的?
这年头一起来,冯雪莹就已经是满脸的阴郁了。
她正想要发作,没想到冯霜止像是猜到她的想法一样,竟然在此时松开了手,退了一小步。
冯雪莹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冯霜止道:“微眠,还不来扶着你家主子?”
微眠是冯雪莹的贴身丫鬟,一听这话赶忙就上来,生怕自己有什么错漏,毕竟除了冯霜止之外,自家小姐的脸色也是一点也不好。冯雪莹没事儿就爱打骂下人,动辄得咎,在冯雪莹这边做事也很是艰难。所以在冯霜止说话之后,微眠的动作真是要多快就有多快。
冯雪莹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一时想不过,她各种招数都还没来得及出,竟然就已经被摆了好几道,如何能不恨?这恨意无法发泄到冯霜止的身上,毕竟现在许氏新丧,她若是立刻针对冯霜止,必定会为人诟病。更何况二姨娘在院子里嘟嚷了很久,说让她最近别去招惹冯霜止,怕出什么祸端,她怎么也不敢对冯霜止出去。
当下各种念头聚集到一起,冯雪莹一巴掌就直接抽到了她那贴身丫鬟微眠的脸上,毫不留情地骂道:“小蹄子只知道站在一边,没看到我差点摔了吗?谁才是你主子啊?!”
微眠这才是真委屈,她听了二小姐的提点,动作已经是相当快了,几乎是冯霜止话音刚落,她就过来接着扶住冯雪莹了,哪里想到现在祸事还是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一边脸高高肿起来,唇边甚至挂着鲜血,看上去凄惨极了。
她瘪着嘴,委委屈屈不敢说话,只盼着自家小姐气消。
这时候在一旁看戏的冯霜止总算是觉得差不多了,她用腰侧挂着的手帕掩了一下唇,略一垂眼,再抬起来的时候却慢吞吞道:“满园春色关不住,这赏花的好时节,大姐莫要动气,快些找人瞧瞧伤。若是留下了什么后患,日后选秀可就没指望了。”
这话是正中冯雪莹的死穴,她咬了牙,便招呼丫鬟去给自己找府中的大夫来看。
冯霜止此时再敛衽一礼,微微一福,“大姐保重。”
好戏看完了,她也该走了。
天知道她身后的冯雪莹将她恨了个半死?
喜桃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走出去好一段,才愣愣道:“小姐,你……”
冯霜止心知自己吓住喜桃了,一路走一路解释道:“方才她特意拦我在石桥上,已经是打定了主意不想我过去。她冯雪莹是什么德性我难道不清楚?轻而易举放我过去?我还没那么傻。”
所以她才走得那么慢,那么谨慎,就等着冯雪莹发招,不想她还真是来了。
从那小石桥上掉下去,湿了衣服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下面水浅,铺着的都是石头,若是磕了碰了,冯霜止找谁说理去?
冯雪莹看着刁蛮骄纵,也是个会算计人的。
“这……奴婢从未想到,大小姐竟然还有这般歹毒的心思……”喜桃忽然有些后怕起来,可是她一看自家小姐,就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冯雪莹固然厉害,可是轻而易举看穿了她的冯霜止,岂不是更加厉害?
喜桃的表情太过凝重,让冯霜止有些略微的不适应。她的心理年龄比较大,能够很轻易地适应自己这种黑化一样的转变,可是喜桃却不一样。她再次叹气:“喜桃,人善被人欺,若是我没有看破她的心机,没有发现这一切,并且中了她的计,你且为我设想一下我此时的状况。”
喜桃愣住了,许久没有说话。
如果冯霜止真的中计,一下掉下去的话……
她忽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便在这园间小路上给冯霜止跪下了,“是奴婢鲁钝,未考虑清楚,日后定然不犯。”
冯霜止算是一句话点醒了喜桃,她拉她起来,只说道:“大姐那么恨我,一是因为我嫡女身份,二是因为额娘新丧。府中阿玛的子女,都是要为额娘的过世守孝三年的,本来大姐已经到了十四选秀的年纪,怕是要推迟到三年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