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春和园福康安院儿里,陈喜佳也听说了王杰出事的消息,她忽然觉得时机成熟了,之前她曾询问过张婆,张婆说出事了再办事儿。现在王杰不就是出事了吗?
这事儿真的拖不得了,不管她想的是不是真的,至少也要去试一把,有了账本,兴许自己祖父的事情就能够有转机,说不定凭借着她立的这一功,能挽回福康安的心意也不一定。
陈喜佳的心跳很快,便脚步有些急促地往福康安的院子里走,只是从守门人的口中得知,福康安今天在宫里还没回来。
陈喜佳心中失望极了,正准备走的时候,却瞧见那杏黄衫子的文士洛秋山从书房里出来,她愣了一下:“这人是谁,怎么从爷的书房里出来?”
那守门奴才答道:“是爷的谋士洛先生,一向帮着爷处理一些来不及处理的紧急事情。现在爷在宫里,自然是洛先生帮着办事的。”
陈喜佳的目光,便直接落到了洛秋山的身上。
洛秋山算是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这时候光线昏暗,也没注意到旁边的走廊上站着个陈喜佳,他还在想江南王杰的事情,老是觉得哪里有问题,可是又说不出来。作为一个一直隐隐将王杰视作对手的人,现在忽然得知王杰这么没了,虽然是生死未卜,可是死的概率绝对大于生,洛秋山这心里老是觉得有些怪。这感觉便像是那绝世剑客,想要去挑战一位高手,正在跃跃欲试想要动手的时候,那高手忽然之间被天外掉下来的陨石砸死了一样,说不出地憋屈!
还在憋屈之中的洛秋山正想要出府去,不想偏生听见了一个柔和的女声:“洛先生,请留步。”
洛秋山转身,便瞧见了陈喜佳,他眉头一抬,便道:“不知夫人何事?”
洛秋山可是个厉害人物,当初便是他将陈喜佳去王杰府里的消息告诉了傅恒,现在傅恒已经是对这儿媳非常不满意了,一旦这次的事情过去,陈喜佳怕就是完了。只不过陈喜佳不知道洛秋山干过这件事,甚至不知道洛秋山根本厌恶自己至极,她满心都是自以为是,走上去便对洛秋山道:“我手中握着一个跟王杰有关的秘密,只是爷不在,我也不知道怎么处理,洛先生既然是爷的谋士,还请一听。”
其实洛秋山本来转身就准备走了的,可是在听到王杰两个字的时候,就硬生生地停住了。
他忽然想起来,陈喜佳才王杰去江南之前,曾经到过王杰府里。洛秋山虽然觉得这女人愚蠢无比,却并不否认她可能掌握着什么重要的秘密。
这毕竟关系到福康安的大事,左右洛秋山最近也没什么要紧的大事,站在这里听她说一会儿话也不要紧。
只是洛秋山没想到,这一听便听了个大秘密出来。
在听完了陈喜佳的话之后,尤其是那“账本”二字,他几乎觉得自己头皮是瞬间发麻了起来,账本竟然在王杰的手中!王杰既然有账本还去江南查什么?这人是傻子吗?!
洛秋山脑子里混乱极了,一方面觉得陈喜佳说的极有可能,一方面又觉得这种事情不合常理,种种想法交错在一起,他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自语道:“冷静冷静……冷静……”
陈喜佳自然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这消息是多重要了,脸上顿时焕发出一阵光彩来,看着洛秋山,便一连声得问道:“可是这消息有用?洛先生打算怎么办?爷知道了会不会救我祖父……”
只会洛秋山没有搭理她,过了很久,他立刻转身,“这事儿若是真的,夫人当立头功。”
此话当真是掷地有声,顿时让陈喜佳心里踏实了。
看着洛秋山离去的背影,陈喜佳扶着墙柱子,便有一种雀跃的感觉,一切事情都有了转机,她现在心里很乱又很高兴,巴不得福康安立刻回来,将这事儿告诉他。
只是洛秋山的事情并不顺利,他到了大道路口,眼看着要从聚贤楼下面过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穿出来一队运米商铺的马车,说是什么“同昌号”米铺的,他骑着马过不去,眼瞅着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便觉得心烦。
“这运米商队是哪家的啊?”洛秋山心急如焚,没忍住便这样问了一句。
有被堵住了的路人摇头,却也有人道:“这不是那和大人手底下的铺子上的吗?”
洛秋山当即觉得这和珅当真是拦路的,怪只怪这运气不好,不知道为什么那运米的队伍又不走了,看得洛秋山火大,当即狠狠地给和府里头众人记了一笔,洛秋山便直接下了马,也懒得管马怎么样了,快步横过街道,便向着隔了几条街的王杰宅子走去。
背后,刘全儿将自己那帽檐一掀,嘿嘿一笑,“我家夫人当真神机妙算。”
方才他们来的时候便问了那张婆,在知道陈喜佳问过张婆话之后,冯霜止就准备了这一手,正好米铺运粮,便直接改道从这边走,遇不上还好说,若是遇到了什么人,那就真的是撞了大运了。
没有想到,还真的让他给撞见了。
跟着和珅混的刘全儿,早就将各家谋士的名字和脸记了个完全,远远瞧见洛秋山过来,便直接招呼着运米的粮车慢点慢点,果不其然,洛秋山在那等了半刻钟没过去,便只能弃了马走。
想到这倒霉的洛秋山,刘全儿就心情很好地砸了咂嘴,将那缰绳一扔,翻身下了车辕,拍了拍店里伙计的肩膀,道:“事儿完